第93章 忍无可忍7(第2/5页)

秋月道:“近日秦晋大长公主染恙,大理寺卿郭大人已经告假两日,在家中侍疾。”

姜青姝有意前往。

裴朔沉思片刻,提醒道:“陛下最好再叫一人同行,卢氏远离朝堂已久,这次定能揣测到陛下的意图,未必肯给陛下面子。”

说的也是。

那么,请谁呢?

姜青姝尚未决定好时,张瑾便又求见了。

张瑾这几日都未曾私下求见女帝,今日刚在中书省结束忙碌,便将手中一些拟好的政令拿来,让女帝画敕。

这几日,薛兆依然和从前一样,向张瑾汇报女帝的近况,只是打从知道张相和陛下睡过觉后,往日那些陛下会有的举动,如今在薛兆看来,都会惹怒张相。

譬如,谢尚书亲自为女帝脱了鞋袜。

女子赤足,不可轻易示人。

她好像并不在乎。

谢安韫纵使跪着,也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少女被他围困在坐榻上,笑意泠泠地逗弄着这只猛虎,好像对危险一无所知。

张瑾听到时,面容依然是冷冰冰的,仿佛对这样的事毫不在意。

张相的耳目遍布朝野,自然也知道沈雎之事、还有女帝借长宁公主的名义,为裴朔赠送宅邸之事。

她总是在这些事上万分活跃,戏弄完谢安韫,又来戏弄沈雎,耍完便杀,还不忘笼络裴朔。

张瑾得知时,竟有那么一瞬间,感受到的不是其他,而是一阵微妙的释然——她果然如他所想,是这种无情虚假的人,和先帝如出一辙。

他更没有必要,对她有什么怜惜和在意了。

当一个人太急于将他人推开时,总是会绞尽脑汁地在脑海中搜寻对方的缺点,以此求得心安理得。

心安理得,便可冷漠应对。

他依然冷冰冰地看着女帝,好像回到了几个月前的那个午后,他面无表情地将草拟的圣旨递到她面前,不给她任何犹豫质疑的机会,只将她当做把持朝政的工具。

那时,她甚至都还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但眼前,在案边铜灯的映照下,少女双眸清澈地望着他,认真说:“朕想出宫一趟,见见秦晋大长公主,张相可愿与朕同行?”

——如果拉上张瑾,卢氏应该够给面子了。

张瑾冷漠拒绝:“不。”

“好吧。”

小皇帝被拒绝也不恼,给那些圣旨画敕盖章之后,就打了个哈欠,从一堆凌乱的奏章下拿出她偷偷藏的阿奚的信,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张瑾:“……”

她看了一会儿,抬头,很疑惑地问:“张卿怎么还不走?”

张瑾神色冰冷。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在自己面前读阿奚写的信,好像是在得意地炫耀,亦或是报复什么?

那些信他看过几封,多是一些肉麻又琐碎的话,满纸都是少年的那些小心思,直白得令人牙酸。

他多看几个字都难以忍受。

“陛下的政务处理完了么。”

他平静开口。

“不着急。”她微微一笑,很是坦然道:“不是还有张相帮忙么,朕就先偷懒几天好了,对了,阿奚在信中说你染了风寒,爱卿身体可还好?”

张瑾:“……”

张瑾皱紧眉头:“臣还好。”

他没想到阿奚连这个都提了,早知道把他的信全检查一遍的。

姜青姝点了点头,又没话了,继续翻着那些信件,张瑾微抬眼睑,看到上方的天子神色认真,一封信看了许久才翻下一封,甚至有些细致地看了两遍。

或许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她的唇角已经不自觉地扬了起来,笑得很是好看。

这么开心。

张瑾无法理解她为什么笑,就像他无法理解阿奚,为什么连多添了一碗饭都要跟她分享。

或许是年岁带来的鸿沟。

可纵使是十八九岁的张瑾,也依然沉闷、冰冷、毫无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