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3/3页)
凌墨尘却坚持要起来,躺了这几日,腰都疼了,让冯肃取来了鞠,不顾众人劝阻,一时兴起,在院子里颠了起来。
沈明酥在幽州时便听说了,昌都的人喜欢玩蹴鞠,三个孩童中,必然有一个擅长的。
就连桥洞下曾经的那些乞儿多少都会一些,但她不会。
她的时间,从来不能浪费在这些耍把戏身上,都用在了讨生计上。
冯肃几回要替凌墨尘披上大氅,都被他拒绝,穿着一套雪色的长衫,躺在床上时,奄奄一息,动起来,倒是生龙活虎。
沈明酥立在门前,静静地看着他折腾。
倒也神奇,圆圆的鞠球如同粘在他身上一般,怎么也掉不下来。
“这是足踢。”凌墨尘回头,一一同她介绍,“膝顶、单足停鞠......”说完忽然借着院子里的一颗树干,跃起,从后勾住了球,稳稳的夹在脚尖上,“跃起后勾。”
“打门。”
圆圆的球穿过前方的树干的缝隙,砸在了对面的水缸内。
水花四溅,几片秋叶从头落下,铺在了凌墨尘的脚边,他定足立在那看向沈明酥,笑了笑,问道:“看清了吗?”
沈明酥没看清那球是怎么转的,但看清了那道鲜活的身影。
他也才二十二吧。
自己也才十七。
可他们的人生即将要走到尽头了。
病还未好,他这番一用功,身子吃不消,没忍住,握拳一阵喘咳,冯肃忙上前把大氅披在了他肩头,“主子,歇会儿吧。”
凌墨尘没进屋,缓过劲后,走到了院子里的长椅上坐下,转头唤沈明酥,“我有个故事,丹十想听吗?”
沈明酥走过去,坐在了他身旁。
今日有太阳,明媚透亮,秋风一扫,树叶簌簌作响,斑斓的影子映在他脚边。
凌墨尘缓缓地道:“从前有个小男孩,很会投胎,生下来便含着金钥匙,身边所有人见了他都会弯身哈腰,想要什么便有什么,父母也很爱他,把他养得极好,甚至养出了一身骄纵的脾气。”
“那年他五岁,无意间看到了一幅画,是在玄冰之下一朵开得极为好看的花,他想要,便同他的父亲说,他五岁的生辰礼物,就是这个了。”
沈明酥微微一愣。
他继续道:“那时他并不知道那朵花,生长在敌军的国土上,母亲斥他不可胡闹,父亲却笑着答应了他,对他道:‘这有何难’。”
“他不知何为战争,见父亲穿上了戎装,还跑去抱住了他的腿,问他,‘父亲要去哪儿’,父亲告诉他,‘去帮你摘花’。”
秋风割人嗓子,凌墨尘顿了顿,唇边勾出一道笑意,“父亲走后,他便一直等着,起初等他把那朵花带回来,可等啊等,等他过完了生辰,他已经不记得要那朵花了,只想自己的父亲早些回来,再把他举上肩头,大笑着转上几圈,他父亲很高,骑在肩上,便是他这辈子见过最高的高度。”
“可父亲一直没回来,后来母亲死了,他身边的人也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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