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 疾风劲草 第二章（第13/14页）

凤鸣精神大振，立即点头，“公主请说条件。”

而长柳的死带给他的，不仅是一个人的不幸。

长柳沉吟良久，凝视窗外的双眸渐渐有了焦距，最后，终于转过头，把视线静静投在凤鸣脸上，“好，那就请鸣王与我长柳定一个契约，我助鸣王渡过这个难关，鸣王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从长柳的命运中，凤鸣感受到的，是生在这个动乱的年代里，作为人的不幸。

“呃……是啊。”

被压迫的平民，压迫平民的权贵，不管哪个，都遭受着天下离乱带来的痛苦。

“鸣王不必再说，我明白了。你是要我以王子妃的身份，助你说动庄濮。”

平民被践踏，残杀，送上战场。

凤鸣忙道：“武谦其实一直都是帮我们的，若不是他，恐怕庄濮早动粗了。”把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包括不得不当面承认是他们密谋干掉了庆彰的事，挑选重要的抓紧时间说了一遍，叹道：“现在乱成一团，同国人都以为是我干，真是糟糕透顶。”

权贵们，则在随时可能被敌国攻破，成为亡国奴的恐慌中加倍肆意放纵，为了在纷乱的世上继续生存，他们甚至要把疼爱无比的亲生子女作为牺牲品，交换继续安稳生活的保障。

正犹豫着怎么开口，长柳似乎比刚才清醒了点，缓缓道：“师敏已经把庄濮包围同安院的事情和我说了。这人忠诚王室，却不懂识人，不过听说武谦也在他那边？”

长柳是不幸的。

可长柳这样可怜的样子，叫人怎么忍心在她伤心欲绝的时候，还逼她加入诡变莫测的危局呢？

作为这段不幸婚姻的另一半，庆离同样不幸。

只有长柳的配合，或者可让他们争取到一线生机。

他沉迷裳衣，实在事出有因。

外面庄濮大军随时攻入，若不快点采取措施，恐怕明年今日就是他和身边一干侍卫亲信的忌日。

追根究底，就是互相利用彼此，又互相侵吞彼此，争斗不休，具有庞大力量的各国王权。

他在这种情况下，请师敏将事情转告长柳，并且亲自过来见长柳，实在是迫不得已。

没有一个统一的强大的君王出现，制止乱象，长柳的惨事就必定继续发生。

凤鸣大为头疼。

“统一天下……”

“长柳该怎么办呢？”长柳公主又回过头去看着窗外，目光却没有焦距，轻轻道：“短短数日，所有至亲离我而去，庆离虽然待我不专一，却毕竟是我夫君。如今他一去，举目四望，我和我腹中的孩儿，竟连一个可以倚靠的人都没有。”

在震天的侍女们的哭声中，凤鸣挺身长立，把长柳要说而未能说出的这四个字，如含着千斤橄榄一样，在嘴中咀嚼其中滋味，低声说出。

凤鸣上前坐下，瞧清楚她脸上形同心死的悲色，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好又长长叹息一声。

乌黑的双眸，渐渐凝结出坚毅如磐石的炯然光芒。

听见凤鸣进来，她才缓缓转过头，极低声地说：“鸣王来了？请坐吧。”怅然若失的样子，好像失了三分魂魄。

统一天下，曾经只是容恬的梦想，容恬壮志的向往。

长柳公主独自半倚在榻上，脸色白绢似的苍痩，还带着点隐约灰气，正看着窗外失神。

凤鸣以为自己只是为了容恬，而参与到天下之争，为了容恬的快乐，就如容恬为了他的快乐会加入到自己的游戏中一样。

“公主……”

但现在，事情已经改变。

凤鸣也陪她叹息一声，才打起精神往里面走。

天下必须统一。

师敏泪痕满脸，显然刚刚又大哭过一场，声音也十分沙哑，叹了一声，低声道：“奴婢已将庆离殿下身故的消息委婉告诉了公主，她伤心得……唉，别的不要再说了，鸣王进去吧，公主在里面等你。”侧身为凤鸣掀起通往内间的珠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