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炝锅白菜面(第2/5页)

但秦放鹤等不了。

想要收益最大化就必须投入漫长的时间,这显然与他的初衷相违背,如果来不及呢?

本是正经八百谈买卖,哪知孙先生脸上又浮现出刚才那种复杂的神色,盯着秦放鹤看了许久,忽幽幽道:“哥儿,你这两种字,都是家里长辈教的?”

秦放鹤:“……”

秦山:“!!”

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严肃的氛围瞬间碎得渣都不剩,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尴尬。

一看后者慌里慌张的样子,孙先生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当下也是吃惊不浅。

本该是不同人写的两部手稿,竟都习惯在结尾处多加一个点,当时他就有些疑惑,再细看时,果然见个别字看上去虽不同,但偶尔撇捺时,又微妙的相近。

不过若两人师出同门,抑或长期修习同一本字帖,相近也无可厚非。

但让孙先生肯定了自己的怀疑的,莫过于秦放鹤的一系列表现:

他人再如何交代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像方才自己忽然提议五两卖书的事,如果秦放鹤真的是帮忙跑腿,就该犹豫不决,先回去同长辈商议。

但他没有!

非但没有,甚至当场就开始跟自己讨价还价!

什么人能对一件东西全权处决?

答案只有一个,他自己的东西。

思及此处,孙先生再看秦放鹤时,就跟看个妖怪似的。

你他娘的才多大点儿啊,竟就开始写话本了?

狗日的,还写得那样香艳!

孙先生心中翻江倒海,秦放鹤也是波浪滔天。

他想过自己会掉马,可万万没想到这么快!

终究是头一回干这个,业务生疏。

秦山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热出来满脑门子汗,也不确定是不是惹祸了。

到了这份儿上,我是不是该扛起鹤哥儿就跑?

百感交集的秦放鹤抬头,正对上孙先生那张同样百感交集的大脸。

孙先生面上迅速涨红,鼻翼也跟着煽动起来,“……”

他娘的,他娘的这小子一充做三,上回白骗了我那么些笔墨纸砚!

秦放鹤诡异地读懂了他的幽怨,干咳一声替自己分辨,“早晚都得用。”

摊牌了,不装了,“笑长生”是我,“川越客”也是我,当跑腿儿薅羊毛的,还是我。

怎么滴吧。

退货是不可能退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响亮的吞咽打破死寂。

大眼瞪小眼的两人齐齐扭头,正对上要哭不哭的秦山。

“还,还能卖钱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谁写的重要吗?

能卖银子不就完了?

秦放鹤丢个他一个充满赞许的眼神,又看孙先生。

大局为重啊,买卖人咋还这么计较呢?

曹植五岁诵《左传》、《史记》,十岁写格律;王勃六岁能诗,九岁写《指瑕》十卷;骆宾王七岁《咏鹅》;甘罗十二为相……都是读书人,我九岁写个话本子不为过吧?

孙先生:“……”

一想到之前自己还好声好气说什么“两位先生”,他就恨不得甩自己几个耳刮子。

丢人啊,多大年纪了,还差点给个小崽子骗了,真是……

事到如今,他也不再将秦放鹤当成普通孩子看,寻了桌子,一边一个坐了,正儿八经论起买卖来。

秦山一点儿不敢放松。

他回忆着曾经街上看过的贵人出行的情景,努力仰起头,挺起并不宽厚的胸脯杵在秦放鹤身边,板起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儿,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有威慑力一点。

孙先生抽空瞅了他一眼。

再挺胸,你也就是个鹌鹑崽子,哼!

你来我往之间就过去小半天,最后双方初步达成一致:应书肆要求,故事内容会比原计划稍长一点,相应的,稿酬也从原本的五两提高到七两。

期间笔者所需笔墨纸砚皆由白家书肆提供,完本当日,一手交稿,一手拿钱,不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