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凶顽(第7/8页)

郑熹只是轻描淡写地对时尚书和阳大夫说了一句话:“这仆人还挺有钱的。”

上下有志一同之下,七月十三日,祝缨被伏击,七月二十,案情明朗。于四死了也被开棺枭首,家人流三千里外。直接动手的几人死刑,伤了手的那个也是一个流放。

七月二十一,段智被弹劾。

御史们找着了新的题目:段智治家不严,致使奴仆买凶谋杀朝廷命官。

段家想弄出个“忠仆”于四,也得大家肯认他是“忠仆”才行。当年冯家能玩这一手,是因为大家愿意世上多一些舍弃自己而成就主人的仆人。现在,他们对开发“耗材”的其他用途的决心并不坚定,自己有这样的仆人固然是好,如果对家也有许多这样的仆人,就有点麻烦了。

纵有千般借口,京城当街袭杀朝廷命官,朝廷都不能放过你。

这是一个很刁钻的题目。段智辩驳着辩驳着差点变成是他指使的。段智被罢官成了庶人,子孙也被相继黜落。

郑熹还不肯放过他,指使御史找的另一个题目是:段智把儿子过继给弟弟段弘,是为了谋夺段弘的荫职、财产。

八月,段氏不得不将段智之子还归本家,而以段智四弟的小儿子入继段弘。

此时,花姐将将把祝缨身上的线给拆了,祝缨还只能扶杖下地一小会儿,花姐只允许她在廊下一小会儿风。

…………——

祝缨拄着杖,站在廊下看桂花树,这树略粗了一点点,叶子正绿,快到了开花的时候了。花姐拿了件衣服来要给她披上,祝缨道:“还没到中秋,哪用披那个?我又不是纸糊的。”

“别胡说。”花姐嗔了一句,又问,“事儿了结了吧?”

祝缨道:“恐怕只是个开始。”

花姐问这一句,是因为张班头他们已经撤了,只有金大娘子给的厨娘还在帮着做饭。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张仙姑和花姐决定厚着脸皮多留人家一阵子,等祝缨的伤好了之后再备一份厚礼将人送回去。

花姐有些担忧:“那……”

祝缨道:“踏进这个名利场,哪是想抽身就抽身的?”

花姐叹了口气:“就这么走了,又不甘心。凭什么呢?”

两人相视一笑。

外面大门被拍响了,狗叫起来,曹昌去开门。这孩子这些日子内疚得要命,他骑的驴好好的回来了,祝缨受伤了,连祝缨的马也完了。马一旦伤了腿,就很难再留下来了。好好一匹马就这么没了,曹昌偷偷摸了两天的泪。

张班头才撤就有人敲门,曹昌警惕地跳了起来:“谁!”

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我、我找祝大人。”

曹昌听是个女孩子,放下了戒心,拉开门一看,是个小黑丫头。他问:“你有什么事儿?”

“那个……祝大人,还好吗?”

她怀里抱着个包袱,曹昌把她带到二门上往里喊:“杜大姐,有客人。”

祝缨在廊下看着二门,道:“我就在这里,你喊她做甚?”

张仙姑从西厢听了,跑了过来:“咦?我瞧你眼熟!”

“大娘子!”小黑丫头高兴地说。她是被小江派来探望的,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借着这个由头说,自己是上回来的报过信的人。“那会儿您还没搬到新宅呢。”

张仙姑想起来了,挺热情地让她过来坐。

小黑丫头有点紧张地看着祝缨,说:“那个!娘子很挂心您,不过您这儿好些官差,不、不好上门。现在他们走、走了……原本准备的也、也过了时候了。这、这些,您……收下吧?”

祝缨问道:“是什么?”

“呃,斗、斗篷。听说您伤着了,天渐冷了,受凉就要遭罪了。”

张仙姑和花姐都有点愁,祝缨倒大方,说:“替我谢谢她。告诉她,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