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青衫(第4/5页)

谢映之目光坦荡荡地往下看去,饶有趣味,“谁替你包扎的?是个新手罢。”

萧暥被他看得实在尴尬:“为什么是新手?”

谢映之毫不留情指出:“替你包扎腿根上的伤时,他的目光都偏离到三尺之外了。”

萧暥:……

谢映之似笑非笑,到案前端起药盏,一边挽起衣袖,转身洒然道:“腿张开。”

魏西陵正和卫宛走过营帐门,脚步当场一顿,“先生!”

卫宛:……

饶是他向来板苛的脸此时也有点绷不住了,汗颜地解释道:“师弟向来不拘小节,将军勿怪。”

“这是在军中。”魏西陵蹙眉,想起他曾经提醒谢映之军中当注意一些,他没有重复的习惯。

于是道:“夫子,我还有军务,告辞。”

言罢转身回帐。

谢映之刚刚替萧暥包扎好,帐门就掀开了。

显然魏西陵为了避免尴尬,等了片刻才进来。

萧暥一见是魏西陵进来,嗖得卷到被褥里去了。真是太特么窘迫了。

谢映之颔首微笑道,“将军来此有事么?”

萧暥佩服,简直是五体投地。这是魏西陵的寝帐他没记错吧?反客为主也不是这样的罢?

魏西陵道:“阿暥的伤势如何?”

“晚上再换一次药,过两天就能骑马了。”

魏西陵道,“晚上我替他包扎。”

萧暥腹诽,他说你是个新手啊……

谢映之微笑:“将军如有不便之处,可以找我。”

“我倒确实有件事想请教先生。”他看了一眼萧暥,“请先生借一步说话。”

萧暥懵了,等等?什么意思?要避开他?

魏西陵这么突然那么生分了,昨天差点把床都拆了还是不给他看锦袋,那就算了,今天连说话都要避开他了?

这还是兄弟吗?基本的信任呢?

“西陵……”他巴巴地看着魏西陵。

魏西陵神色冷峻,转身出帐。

他想跟上去听,可是刚刚谢映之给他上过药,身上又不着寸缕,实在有伤大雅,只好惨兮兮卷在被褥里,眼睁睁看着他们走了。

心里不着调地想着,他们两怎么就这么默契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走到帐外。

魏西陵单刀直入道:“先生刚才既然替阿暥查看过,必然见到他左胸口那个伤痕了罢?”

谢映之坦言:“那是噬心咒。”

魏西陵面色一寒,听上去就觉得险毒。

他剑眉紧蹙:“莫非和苍冥族有关?”

这个梅花印般的痕迹,他问了萧暥两次,结果不是虚与委蛇,就是指东说西,或者干脆装昏。

他在野芒城时也问过云越,但是看起来萧暥下过死命令,云越根本不敢说。

谢映之坦然道:“噬心咒是苍冥族极为阴毒之咒术,将军也知道,苍冥族擅长制作人傀尸蛊,这噬心咒原本就是为了控制他人。中了噬心咒之人,若不服从主君的命令,就会被反噬,甚至心中之所想,都会被施咒之人所窥知,一旦有任何异心或他念,即刻会被反噬。每每反噬,便要忍受万刃穿心之苦,哪怕是再坚韧的意志,也会被磨成齑粉,史上没有人能撑住。所以,这噬心咒不是一般的苍冥族秘术,而是极为高阶之法,专门用来对付敌军主帅。”

魏西陵脸色寒峻,“可是阿暥支撑下来了。”

谢映之叹了口气,眉目间有恻怜之色:“他不是支撑下来了。他是强行拔除了噬心咒。”

有时候谢映之也看不懂萧暥,那人喝口药也要找他的小粮仓,汤药的苦都吃不起,却又能彪悍到强行拔除噬心咒。

下了几天的大雪,军营周围的营垒都被冻住了,形成晶莹的雪墙冰壁,坚不可摧。

两人沿着营垒边走边说。

谢映之道:“拔除噬心咒,其过程惨烈,胜于钻心锥骨之痛,此后心脉具损,重疾缠身,时日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