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第2/8页)

“先生,邬先生来了。”绿意扬声说道。

温凉一顿,看着刚起了个头的文章,放下毛笔后顺手又把纸张给揉搓起来,丢到了旁边的纸篓里。

温凉倒没想过,邬思道竟会主动来寻他。

邬思道入屋后,绿意连忙给两人奉上茶水,而后又安静退下。

温凉抬眸看着邬思道,“邬先生别来无恙?”无事不登三宝殿,若说邬思道只是来寻他叙旧,温凉定然是不信的。

邬思道慢腾腾地掀开了茶盖,轻嗅着茶香味,“的确是有事来寻温先生。”他轻声说道,也没拐弯抹角。

“邬某有一事不求甚解,因而来请教温先生,还望先生不吝赐教。”邬思道笑言,“《素问》里有言:主药之谓君,佐君之谓臣,应臣之谓使。先生以为,幕僚者为臣,或为使?”

君臣佐使,此乃中医代指不同中药作用,也指示着中医中药物和谐的道理。如今邬思道以君臣佐使指代,想必所谈的,也不仅仅只有这点心思。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孔圣人早有言论,邬先生又何必自扰?”温凉淡漠言道。

邬思道抚掌而笑,“大善。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如此看来,邬某果真也是庸俗之人,不得脱离此道。”

“先生有话不妨直言。”温凉抬眸看着邬思道,他一直认为邬思道是个有意思的人,若今日前来仅仅只是为了述说这事,那便令人失望了。

“邬某是为了江南一事。”邬思道痛快地开口,方才温凉所对甚合他的脾气,“贝勒爷所带走的账簿虽能有所作为,可仍然不够。”

“自是如此。”温凉颔首。账簿里虽有关于贪污往来事迹,可涉及到东宫的自然慎之又慎,怎可会落入邬思道手中。

“其实邬某还藏了另外一件东西。”邬思道坦然说道。

他从袖口里取出了另外一件东西,安放到桌面上。小巧的印章圆润可爱,一看便是上等的质地。

这上头所刻的只有两个普通的字眼,天佑。

温凉蹙眉,“这不可能。”这般显眼的东西,怎可能让它流落在外,最后落入邬思道的手中?

天佑两个字并不是多么难见,难得的是那其上的字迹!

温凉看过康熙改的奏章,这是康熙的字迹!换而言之,这个印章极有可能是康熙亲自做的。只看那斑驳的痕迹,便可断定做工者不善此道。

温凉猜到的事情,邬思道自然也能联想到。他淡淡地开口,“邬某并非藏私,初始以为皇上插手其中,后又因此判定太子参与其事。”事关重大,难以成事。

“这私印,先生欲如何处置,如今邬某便全权交托给先生了。”

“为何不寻爷?”温凉淡声道。账簿上交时,邬思道又为何不把这印章也一概交付。

“贝勒爷并不信任邬某,”邬思道轻笑起来,“他不会相信邬某的判断。可你会。他相信你。”

邬思道的笑意藏着深意,他起身道,“邬某所求不多,仅一事而已,如此便足以。”

温凉见着邬思道蹒跚往外走动的模样,顿起明悟,“那个所谓背叛你的友人,才是这一切的关键!”

邬思道语调苍凉,“确是如此,可惜他为救邬某而死,已然葬身鱼腹。”

温凉骤然起身,盯着邬思道的背影,“那人是谁?”

“江南无名氏。”邬思道踉跄而走。

温凉望着桌面的印章思忖,若是这么直截了当地把印章交给康熙,康熙帝会如何?

等温凉揣着印章慢悠悠地来到了外书房时,距离他见到邬思道已经过了半天。

胤禛本打算处理事务,眼见着温凉前来,自然是把手头上的东西先放下来,“先生怎的过来了?”

温凉在胤禛的示意下在对面安坐,然后从袖子中掏出印章放在桌面上,“邬先生给了某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