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第2/3页)
他对谢陵不好,可他有轻重,旁人就不一定了。
陆行渊没到皇朝前,谢陵见识过太多的恶意,所以他分辨的出好歹。如果不是后来陆行渊把他推出囚笼的手段太绝,不给他任何的温情,他也不会步步错下去,由爱生恨,越来越偏激。
“我娘是妖族和人族博弈的牺牲品,我的一生从出生开始就是个悲剧。可是遇见师尊以后,好像一切也没有那么糟糕。”谢陵平复自己内心的情绪,一点点梳理心里的感情。
一开始他把陆行渊当成救命稻草,那种心态就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一块浮木,绝望中生出一点零星的希望。后来在陆行渊的教导下,他的心态逐渐发生改变,他识文断字,明事理,黑暗落寞的世界落进阳光,开出漫山遍野的花。
陆行渊开阔了他的视野,让他在绝境中走出一条路,他越发觉得陆行渊强大,无所不能。他尊他为师,敬重他,崇拜他。
再后来,少年人情窦初开,那些感情渐渐地又是另一番模样。特别是在谢迟的刺|激催化下,他站在陆行渊的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身影,缓缓靠近,轻轻靠在他背上时,他感受道陆行渊背脊的宽阔和安稳,汹涌的情愫一发不可收拾。
他曾茫然无措,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感情不对。
陆行渊是师尊,是长辈,他对长辈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在要是被旁人知道,肯定要说他大逆不道,欺师犯上。
他小心翼翼地藏着,越是压抑,越是在乎。小到生活习惯,个人喜好,大到衣食住行,情感所向。
他在梦里和人看星星看月亮,多的是人世间的风花雪月,在现实中却不敢直视不敢靠近。
“我在师尊面前总想和谢迟争个高下,不是我善妒,是我想师尊多看看我。”谢陵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他心中酸楚,却不愿意被人瞧出来。
陆行渊和谢迟虽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他待他却不怎么好,只不过那个时候需要有个人来分担他在谢陵身上的注意力,方便把谢陵藏起来。
为了谢陵,他做哪些违心的事都变得得心应手。
谢陵从前不知,现在却想明白其中蹊跷,陆行渊为他做的远比他看见的多。可他未曾看破这棋局,葬送了自己也葬送了陆行渊,从天光之下走回黑暗之地。
眼看谢陵情绪低落,嘴角笑意泛苦,眼底是悲伤之色,陆行渊的心像是被什么攥住,他呼吸一窒,便感到细细密密的疼。
这一刻被他算计的谢陵就是被云棠算计的他,他真切的感同身受,甚至明白痛楚从何而来。
他比云棠做的更绝,真相对谢陵而言,犹如凌迟。
陆行渊抬手,隔着眼前的这方桌子,他能触碰的是谢陵的手。毕竟是男子,谢陵的手不像女子那般纤细柔软,反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他的手指不自觉地紧握,指甲掐进肉里,在掌心留下月牙痕迹。
陆行渊的接近让他慢慢地松开手,手心出了汗,有些湿润。
他垂着头,耳朵耷拉下来,嗡声道:“我是天衍宗借走的棋子,是束缚师尊的枷锁,我是不是让师尊很为难?”
陆行渊摇头道,他不是因为谢陵是棋子才救他,而是在救了他后才知道他被当成了棋子。
“我真心收你为徒,无关棋局。”陆行渊道:“百年来,我早已习惯这样的控制,可你还小,我深陷泥潭,不能把你也拖下来。”
谢陵红了眼眶,哑声道:“我之前不敢问师尊的心意,如今却想讨个明白。”
陆行渊手掌收拢,把谢陵的手扣在手心。谢陵的喜欢是从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递增,而他的喜欢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把谢陵护在羽翼下,护着护着,就护出了别样的心思。谢陵觉得自己喜欢上师尊是大逆不道,而他觊觎徒弟,就是为长不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