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4页)

许是他身上凉,本就身子微凉的女子不舒服地挣了两下后,把柔软的脸颊埋进他的颈窝里。

裴季泽垂睫望着怀里小猫一样乖的女子,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阖上眼睫。

*

翌日一早,谢柔嘉醒来时,屋外已经天光大亮。

裴季泽早已不在身侧。

守在一旁的黛黛见她起床,忙服侍她更衣。

谢柔嘉问:“他去哪儿了?”

南下这么久以来,这还是她主动头一回问裴季泽的去向。

黛黛道:“刚起没多久。”顿了顿,又道:“驸马也不知是不是病了,面色极难堪。”

“是吗?”

昨夜睡得格外香甜的谢柔嘉懒懒地瞥了一眼窗外,“那可能他要做阿耶,心里高兴得睡不着。”

黛黛惊讶得合不拢嘴,“公主,有了?”

昨日她不在,并不知晓如今自家主子“有孕”。

谢柔嘉轻抚着小腹,嘴角微微上扬,“惊喜吧。”

想来对裴季泽确实是大惊喜,就是不知他如何应对。

确实很惊喜。

黛黛踞坐在自家主子跟前,伸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小腹,小声问:“谁的?”

她年纪小,还不晓事,只知道驸马同魏公子都在公主房里宿过。

谢柔嘉眼波流转,“你说呢?”

黛黛一时有些糊涂,正欲说话,舱门被人推开。

是裴季泽。

他大步走到床边,伸手摸摸她的额头,问:“今日身子可还好些?”

谢柔嘉“嗯”了一声,柔声道:“驸马怎今日起得这样早?”

黛黛还是头一回见她这样对着裴季泽和颜悦色,以为孩子是裴季泽的,立刻向裴季泽见了一礼,弯着眼睛笑,“恭喜驸马!”

本就面色不大好看的裴季泽闻言面色更加难看。

谢柔嘉假装没瞧见,问:“不是说今日要停靠做补给,不如驸马请医师过来瞧一瞧?”

面色如霜的男人沉默半晌,道:“今日恐怕不能靠岸,不如待到明日。”

谢柔嘉乖乖地应了声“好”,“此事以后都听驸马的。”

他动了动唇,却没再说什么,亲自服侍她更衣。

两人用完早饭后,裴季泽与她在甲板上散了一会儿步,将她送回舱房后便忙去了。

待舱门关上,文鸢担忧,“我瞧着驸马的面色着实难看。”

谢柔嘉不以为然,“不过是觉得丢了面子,他既然想要换前程,自然得有所牺牲。这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平白的要我来替他搭桥铺路。”

文鸢迟疑,“若是驸马真请了医师怎么办?”

谢柔嘉沉吟片刻,道:“这世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总会有法子。”

*

裴季泽是在第四日才请的医师。

因为是女子有孕,裴季泽还特地请了一女医师来。

那女医师是个中年夫人,生得慈眉善目。

谢柔嘉与她寒暄几句后,见裴季泽站在那儿,有些羞怯,“夫君不若先出去,我有些症状,想要私下同医师说一说。”

两人成婚这么久以来,她还是头一回这样称呼裴季泽。

裴季泽一时有些晃神,怔愣片刻后,起身离去。

裴夫人等人也都侯在甲板处。

众人见他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皆取笑,“不过是把把脉,三郎这么紧张做什么?若是生产时,岂不是更加紧张害怕?”

裴季泽抿唇不言,眸光落在腕骨处的紫檀木手串上,洁白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上头刻着的歪歪扭扭的字。

再抬起眼睛时,眼尾处洇出一抹薄红来。

他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缓缓地阖上眼睫。

*

舱房内。

女医师道:“劳烦娘子将手伸出来。”

谢柔嘉将细白的手腕伸到她面前。

女医师替她号脉过后,眼神里流露出迟疑,“夫人,并未有身孕。”

“医师说得不错,”谢柔嘉微微垂下眼睫,声音悲凄,“我不过是有些水土不服,癸水推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