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3/3页)
断翅的疼痛让雌虫蜷成一团,几近昏厥。
宁宴被拍在地上,身体灌了铅似的沉重,鲜血淋漓的双手勉强支撑起上半身。他大口大口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胸口气血翻涌,几欲作呕。
身下的列车仍在飞驰,呼啸的风从豁洞的窗口中灌入,拍打着背后单薄破损的衣料。宁宴在恍然间,疑心连风都能把这具身体吹散架了。
隐约听见几声凌乱的脚步。宁宴还以为是耳鸣,吃力地抬起头,却见到又一只雌虫正站在入口,神色慌乱无措。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车厢,最后停留在宁宴身上。
他的鼻梁上还架着驾驶辅助眼镜,显然是驾驶员觉察到外头动静不对,仓促赶来。
“雄虫?雄虫……”
他喃喃着向宁宴靠近,语调一点一点地转为不可置信的狂喜。
雌虫的面容全然陌生,神色却无比熟悉。他的脸在宁宴模糊的视野中逐渐扭曲,变形成那名A级军雌,倏而又变成刀疤脸的模样……
宁宴一把拽过满是血迹的薄被,往身上一裹,摇摇晃晃站起,随后在雌虫目眦尽裂的呼喊中,倾身往窗外一跃——
在空中的瞬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坠地后的一时半刻,宁宴甚至一度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的肋骨断了,但疼痛感居然并不分明。或者说他的每一寸骨骼都被浸在痛楚之间,每一处脏腑都在痛苦地收绞着。
掌心的刺痛却显得鲜明。宁宴茫然地摸索着,才发觉那块碎玻璃居然还被他紧攥着,细小碎屑已经深深陷进外翻的血肉当中。
阳光无比刺目,劈头盖脸地撒下来。宁宴连翻身的力气也无,只能徒劳地偏过头,让汗水并着血水从额角流下。
半空中,有一道身影向他俯冲而来,身后张开的虫翼折射出耀目红光。
……是最后那个驾驶员,还是断翅的刀疤脸,或者那个精神力暴动的军雌并没有死?
他已经辨认不清那些军雌的脸,但也可想而知,落到谁的手里都必然生不如死。
对方稳稳落地,收起虫翼快步向他奔来。
宁宴用最后的力气,将玻璃碎片锋利的边缘抵住脖颈,用力一推。
“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