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第2/3页)
“不如何。”江逾白摇头,“我这样的身份,不配向娘娘期许什么,也不配向大人要求什么,我只愿年年岁岁,长有今朝。”
这是态度很隐晦的示好,他并不希求什么,只是单纯地以娘娘的所喜作为自己的所喜。
祁令瞻自问做不到像江逾白这样大度,但他接受了江逾白的好意,拾起手边的茶盏,向他道了一声“请”字。
热茶入腹,听得外头的笑语声渐行渐近,是照微从东殿归宫来了。
过了年,是照微执政的第三年。
姚鹤守已倒,姚党也被逐步拔除,去年六月时王化吉一案中,牵扯了朝中许多反太后党。有的是真与王化吉背地里有所勾结,有的是照微趁机发难,总之经她一番贬黜,朝中文武两派皆心向太后,至少明面上不敢再故作刁难。
“事急从权,本宫也顾不得太多,他们有些或许无辜、或许罪不至此,只是快刀斩乱麻,难免有误伤,等过几年再调任他们回京吧。”
后来议事时,照微与祁令瞻说道:“过几年,皇上也长大了,这也是他施恩于臣的好机会。”
祁令瞻并不赞同她这样做,并非不赞同她贬黜过甚,而是不赞同她为少帝唱白脸。
他说:“你应当先为自己留后路,今上长大了,不代表你就要还政于他,我瞧他的性格与长宁帝并无分别,他们李家的男人,自仁帝以后,皆是宽厚有余,魄力不足。”
照微苦笑:“不还政于他,本宫还能怎么样呢?他毕竟是窈宁姐姐的骨肉,再狠心的事,本宫下不了手。”
前朝有过少帝暴毙、太后登基的先例,将皇室血脉先帝托孤的老臣屠杀殆尽,皇都血流漂橹,就能登上那至高的宝座。
“王化吉死的时候,阿遂心里那样难过,也未曾对我生怨恨之心,如今见了我,依然恭恭敬敬地喊母后,他的心是软的,不恨任何人,这一点,与窈宁姐姐很像。”
照微望着窗外的春光。李遂知道她喜欢石榴后,亲手在她院中栽了一棵石榴树,尚未到结果的年纪,长满了茂密的绿叶。
李遂曾问她什么时候能长出石榴,照微告诉他:“等你长大,长得同石榴树一般高的时候,果子就结出来了。”
思及此,她笑了笑,声音很轻地对祁令瞻说道:“哥哥,你是他的舅舅,也是他的老师,我是他的姨母,也是他的母后。我知道你一心为了我,但我也知道,若非万不得已,你也不忍心走到那一步。”
祁令瞻盯着棋枰,半晌后问她:“皇后的人选,你心里有主意了吗?”
照微轻轻摇头,“还早。”
“论家世,论性情,论才学,有一个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她若是做了皇后,或许克绍其裘,能继你之业,同时也成为大周的退路。”
照微知道他说的是谁,“她太小了,等她长大,问问她的心意,也要问问皇上的心意。我不愿促成一对怨偶。”
她此时不愿深谈,这件事就此搁下,祁令瞻却暗暗记在了心里。
此后在紫宸殿授课时,他愈发重视对阿盏的教导,不仅要她读书识字明理,所有帝王之术、帝王之书,也严格要求她熟记在心,能分毫析厘。
阿盏虽比李遂聪慧,毕竟年纪小,常常夤夜诵读,提着一颗心听太傅授课,经筵结束时,累得头脑昏昏,神情恹恹。
无人往来的水边小亭里,阿盏靠着沈怀书,一边打哈欠一边小声抱怨太傅,擎起手给他看自己被打红的手心。
“我只是背错了两个字……好吧,虽然错得很不应该,但是太傅真的太严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