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页)
东风茶坊开在巷口,门前狭窄,向来不许马车停留。
如今她们的马车堵在门边,从巷子尽头又醒来一辆,眼瞧着便要撞上,那辆马车猛然停住,车夫将马鞭一折,指着探春,嚣张地怒喝,“大胆,敢挡我家主子的去路。”
探春吓得肩膀微缩,连连道:“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上京遍地是权贵,探春不想惹事,但沈观衣本就不曾消下去的火气瞬时又冒了出来。
她猛地掀开窗边的帷幕,美眸流盼,怒意升腾,却将这张小脸衬得更加明艳,“让他们换道。”
霸道的言辞引来车夫的怒目,“你是哪家的小姐,竟敢——”
“吵什么。”马车内传出的声音低沉喑哑,略显不耐,打断了车夫的话,“直接杀了就是。”
将杀人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探春面带惶恐的看向沈观衣,“小姐。”
那道声音,沈观衣觉着有些耳熟,但她记忆不深,想来要么是这人前世死的早,要么便是身份低微,所以才没让她记住。
不等她多想,车夫已经将马鞭一甩,带着破空之势,如一柄利刃袭来,欲要连人带马车,通通葬身于那长鞭之下。
真是好不讲道理!
马车轰然倒下,沈观衣因缩在角落躲过一劫,此时正趴在废墟之中,呛得不停咳嗽,“咳咳……探春。”
探春连忙跑过去将小姐扶了起来,“小姐,您没事吧?”
怎可能没事,那些碎木头砸得她疼死了,沈观衣就着探春的手臂起身,咬牙切齿地瞪着不远处欲要使来第二鞭的车夫。
她猛地抬手,一掌拍在没了马车,只剩缰绳的孤零零的马屁股上,怕力气不够,两指狠狠一拧。
马儿啼叫,痛得扬起马蹄朝车夫飞奔而去。
这一声将双手环胸靠在二楼漆柱旁闭目养神的归言吵醒了。
连带着争论不休的官员们都停滞了一瞬,有人蹙眉道:“下面发生了何事,今日怎的这般吵?”
“这茶坊咱们不是包下来了吗?怎么还会有闲杂人等过来,掌柜的呢,掌柜的!”
被打断了思绪,李鹤珣也略微不悦,目光幽幽地看向归言。
归言站在窗边伸长了脑袋往下看,只一眼便大惊失色地回了头,在众人不耐的目光中,吞吐道:“公、公子,是二小姐。”
“二小姐出事了!”
归言口中的出事,大抵就是马儿一通乱撞,差点从车夫身上践踏过去不说,还撞翻了马车。
沈观衣行至车夫身前,见他捂着胸口倒在地上,除了身上有些灰尘外,并未有什么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踩在他的小腹上,狠狠一撵,随后双脚踩上去,跳下来,踩上去……
“啊——”
探春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过来拉住沈观衣,“小姐,小姐您做什么啊。”
“自然是收拾他!”
车夫明面上瞧着没什么伤口,可那马儿可是对着他撞过来,要不是有几分功夫在身,早就成了肉泥,眼下五脏六腑都如同错了位,痛苦不堪还被人踩在脚底下,他连忙转头痛呼,“主子,主子救我。”
马车翻了,先前坐在内里的主人自然露了面。
那人瞧上去不过十七八岁,骨瘦如柴,眉眼精致,与当今圣上有几分相似,蓝色大氅因方才之事略微松散,他提起滑落的衣襟,双眸阴冷,如毒蛇朝外吐着信子,令人不寒而栗。
沈观衣想起来了,普天之下能有这双眼睛的,只有那位阴骘残忍的二皇子孟央。
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比起前世的李鹤珣来,也不逞多让。
这不,一声不吭便从旁人腰间拔出长剑,朝着她走来。
孟央身量不高,又十分消瘦,那身华服穿着他身上倒像是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孩童,格格不入。
沈观衣二话不说,利落地拔下簪子,警惕地看着他,不带半分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