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页)

“长愠哥哥,我一直都将你当作亲兄长,你会替我高兴的,对吧?”

亲兄长?当初是谁拉着他的袖子不放,只求让他多看看她。

是谁让他等她长大!

“沈观衣,你没有心吗?”

沈观衣赫然怔住,那双凤眸似乎在瞬间消了气焰,黯淡无光,他颓丧得宛如前世离京的那个夜晚。

过去种种,前世与今生似乎在瞬间交织成初见宁长愠那日。

那时与今日不同。

风雨交加,雷声阵阵,她被几个奴仆欺压了许久,好不容易从庄子里逃出去,却被石子绊住了脚,滚在泥潭里迟迟爬不起来。

遥遥而来的马车停在离她三步远的位置,她不知哪来的勇气起身跪在马车跟前,给车里的主子磕头,泥水腥臭,溅了满脸,她顾不上擦,只一个劲地恳求道:“大人,求你救救我,求求你……”

毡帘被一双白皙的手掀开,眉眼精致的少年坐在马车中,锦衣华服,矜贵傲然。

他高高在上地看着她,那双漂亮的凤眸明亮耀眼,半晌后,才勾唇笑道:“阿让,去瞧瞧。”

说罢,他慢吞吞地走下马车,握着一柄梅花油纸伞,伞柄镶了银线,是她从未见过的好看。

少年踩着长靴行至她身前,泥水浸湿了他的衣摆,沈观衣尤觉心疼。

这么好看的衣裳,怎就沾了泥呢。

大雨滂沱,狂风大作,她早已摔成泥人,脏得不成样子。

宁长愠执伞停在她身前,伞沿倾斜,遮去砸在她身上有些疼的雨珠,挑眉道:“你怎的这么脏?”

她肩膀瑟缩,羞愧地垂下头,撑在地上的手被污水蔓延遮挡,她抓着坚硬的石子,死死压住想要逃走的心。

“罢了。”

沈观衣瞳仁紧缩,心口一紧,以为他欲要反悔。

她不脏的,庄子上的人都说她是狐媚子,说她长了一张勾人的脸。

沈观衣慌乱地抬手想要抹干净脸上的淤泥,满是红疮的手伸到半空,便瞧见一方干净玉白的绢帕如同昏暗天光中唯一的亮色,骤然出现在眼前。

她蓦然怔住,耳边是宁长愠轻缓的声音,“走吧,本世子带你去洗洗。”

她那时知晓宁长愠只是将她当成一个小孩儿,或是一件消遣的趣事儿,并不曾放在心上。

是她一次又一次地挤进他的眼中,引来他愈加深沉的目光。

若景宁侯府没有害过她娘亲该多好。

她不会拽他入泥潭,不会让那双耀眼夺目的眸子因为她而黯淡无光。

沈观衣回过神,悄然抬手,如往日一般去攥宁长愠的袖袍,“长愠哥哥……”

嫣红的指尖刚碰到衣衫便被宁长愠大力挥开,他嘴角上扬,笑意不达眼底,言辞凿凿的想要戳穿她的谎言。

“你住的庄子距离上京五十里,不算太远,可上京这么多年过去,几乎无人知晓沈家还有一个庶女被养在庄子上。”

“你说你喜欢他,那处连沈家都不愿去,他到底是何时出了京,你又是何时见到他的?”

“难不成凭你回京的这些时日,便对他爱慕难舍?那你的喜欢也太过轻浮。”

“六年,你在我跟前撒谎,不觉得自己愚蠢?”

沈观衣收回手,知晓他这人不好应付,如此,她只能俏生生地问他,“非要见过才算喜欢吗?”

宁长愠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在他愠怒惊慌的眸子中,沈观衣依旧不怕死地继续道:“那为何我见了你这么多年,却不曾喜欢?”

不曾喜欢。

酒意上头,宁长愠气得双眼发晕,忍不住扶着桌案才勉强站稳,两指按压着额头上跳动的青筋。

她是真的敢!

“从前是谁让我等她,是谁眼巴巴地求着我,说要入侯府做夫人的!”

她从前说这些话的时候,早已知晓景宁侯与她娘亲的恩怨,所以……她是故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