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195 一百九十五章(第2/4页)

程子安不再多说,起身道:“既然彭京兆进了宫,我就不多逗留了,告辞。”

任推官将程子安送出了衙门,愣愣望着远去的骡车,烦躁得直抓头发。

年前积累下来关于造谣诽谤的卷宗,已经堆成了山,按照起初的安排,今朝要开堂审理。

彭京兆与他商议过,稳定为先,打几个人板子,责令其赔礼道歉,或者罚没一些钱财就算了。

这下程子安也要告造谣诽谤,按照原定的打算审理,就不合适了。

程子安的意思很明确。要京兆衙门秉公处置,依照大周律判案。

要是前面只打了造谣生事的人板子,诽谤造谣程子安之人,却被判了斩首流放,明显是审案不公。

他与彭京兆,都会被弹劾,被唾弃。

程子安也会被牵连进去,一个仗势欺人的名声是洗不清了。

任推官现在里外不是人,见白捕头带着几个差役准备升堂,他气急败坏地道:“今朝没空,先不审了,不审了!”

白捕头一头雾水,吩咐差役前去通知苦主择日再来,跑上前问道:“任推官,发生了何事?”

“唉!”任推官叹息了声,再叹一声,不知叹了多少声,道:“你们先去带,不,去抓嫌犯,先给我送进大牢里去!”

带与抓看似意思相近,其中的差别,只有白捕头他们这种惯常缉拿案犯的清楚。

带是随便请进衙门问话,问不出来就先暂时看押。抓就严重了,皮肉之苦定跑不掉。

按照任推官咬牙切齿的吩咐,白捕头心下了然,抓来的犯人,首先得松松骨头,哪怕是嫌犯也一样。

待白捕头听到任推官说完的几个嫌犯,神色惊骇地望着任推官:“这.....”

任推官脸色也不大好看,“唉,去吧,大周律法在此,我们也是当差办事,没办法呐!”

*

翰林院向来清贵,起草天子诏书,编修经史史书,看似官职低,却在朝廷中举足轻重,谁都不敢小觑。

不过翰林院中同样有低等官吏,比如翰林孔目,乃是守翰林院库房书楼的小官。

翰林院的经史贵重,严禁明火,一经发现,无论可有造成损害,先杖责五十大仗。

姜定山裹着厚厚的皮袄,缩着脖子躲在避风处,还是被寒风吹得浑身都发凉,他袖着手,喉咙咕噜着,朝前面用力吐出口浓痰。

“狗东西,看老子哪天翻了身,男丁全都砍头,女的全部送进窑子!”

姜定山只要得闲就骂,骂得嘴角白沫翻飞,骂得渴了累了,从怀里掏出皮囊,狠狠灌上两口水。

“娘的,不许吃酒,这鬼天气,不吃酒哪吃得消!这些狗官在暖和的值房里带着,完全不顾底下人的死活!”

姜定山收起皮囊,再骂骂咧咧起来。

这时,从门口进来几人,姜定山睁开浑浊的眼睛仔细辨认,看清是翰林顾学士领着白捕头与两个差役,他呆了呆,赶紧奔上前,躬身到底见礼,热情地道:“原来是顾学士,顾学士怎地亲自来了,外面天气冷,吩咐底下的人传个话,下官将顾学士所要的送来就是。”

顾学士望着姜丁山谄媚的模样,只觉着说不出的滋味。

姜定山以前官至户部左曹侍郎,程子安上任之后清理户部,他因为当差不力,账目不清不楚,自掏腰包补了缺之后,被贬来做了翰林孔目。

以前的贬官,如京城六部的大官,大多都是贬谪到穷乡僻壤做县令。

程子安指出了这项贬谪的不合理与荒唐:“穷乡僻壤的百姓,日子本来就不好过,朝廷再给他们送才狼虎豹过去,这是直接要索取他们的命啊!”

后来,圣上与政事堂,吏部,程子安几人一并商议之后,贬谪的官员,再也休想去一地做父母官,而是贬谪到各个衙门做辛苦,无油水可捞的差使。

被贬谪的官员定是恨极了程子安,不知他们在背后做了什么勾当,白捕头直言也不甚清楚,既然京兆府找了上门,顾学士也就不包庇了,神色复杂道:“姜孔目,你随白捕头去趟京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