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凤凰血(第2/9页)

“你要知道,”洛锦语调扭曲地说,“他现在心甘情愿做我的笼中雀啊。”

“什么......”萧玉洺微微皱眉。

一丝莫名的不安忽然闪过脑海。

江月白想要牵制住洛锦,完全易如反掌,他以为江月白当时没有直接公开身份是要他配合演一出戏,好骗洛锦交出山河器。

可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难道江月白竟然还在隐藏修为,压根没打算帮他?甚至没打算救他?!

萧玉洺自诩没怕过什么事,年少时天降神明的奇遇让他所有的犯险都后顾无忧——只要江月白在,绝对不会忍心看他送死。

长大后意识到江月白其实并不属于他一人时他格外恼火,但又莫名地自信,总认为自己或许不同。

此刻那点自信分崩离析,溃散塌陷成一堆碎片。

只剩一阵恶寒。

这一次江月白似乎不仅不想帮他,还想借刀杀人。

将他们所有这些纠缠不休的东西,所有恩恩怨怨,一起彻底斩断。

* * *

圣者无名,灵归天地。

窗边的星河玉榻刚好与圣灵台隔水相望,恢弘的刻字在水雾里隐隐约约。

日月湖的波涛浮光跃金,浓郁的灵息汇集缭绕,风里都是奢侈的味道。

寝殿华丽,雕栏玉砌映照水光,红绸漫天,折射进窗后只剩下浅浅的红,在地板铺开一层荡漾的粉晕。

脚步声踏着满地红光一点点靠近。

“就这么喜欢折磨自己么。”

江月白躺在卧榻里轻声说。

风吹帘动,层层荡漾的波飘扬起来,地板的波纹浮到了半空,满屋都成了淡红色。

侍女们成排俯首后退,洛锦的脚步很重,满地的粉红波纹都在脚步的余震里漂散着涟漪。

“红色像血,但我早就不怕血了。”洛锦的红衣沾染着新鲜的血色斑驳。

这嗓音虽然低沉,却不冷,也不燥郁。

反倒有丝,在外强撑坚强的人归家后露出的一点疲惫与软肋。

江月白仍然半躺着,只淡淡回了两字:“好事。”

大开的窗飘荡着柔薄的纱幔,像一幅悬挂着流淌着的水波画卷。

月光同样被旋转搅拌成了水,又被风吹散成水雾,在江月白身后弥漫。

朦胧的,看不到神色。真实的,描绘出轮廓。

近在咫尺。

恍如隔世。

洛锦一步步走近,一点点看着这副拒人千里又诱人深入的容颜渐渐清晰了线条——

冷淡的眼尾勾出遐思无限的联翩,对方刚才只说了两个字,他已经听出了无数种意味。

洛锦停在江月白极近的对面,负后的手松开了。

绕到身前,又是一朵红色。

“这花是凤凰血的一种,”大红色的花瓣蜿蜒着金丝,却在银白的月光里显得温柔妩媚,洛锦指腹捏着花枝,让这朵花在对面人审视的视线里缓缓旋转着,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像是暗暗的讨好,等他意识到时已经来不及了,“能愈合你手上的刀伤......”

“萧玉洺呢。”江月白侧眼瞥着,没有接这朵花,“把他放了。”

旋转着的凤凰血停住了。

洛锦低下头,瞧着手里的花。

而后拇指猛地弯折——凤凰血像是被掐断了咽喉的美人,颓然一折两半垂落!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凤凰血掉落在地,被洛锦的靴底碾出了血色花汁,“随风,三百年,今非昔比,我让你那一刀不是服输,是手下留情。你要清楚,我为什么愿意手下留情。”

“三百年与山河器共同修炼不惜重塑身骨,当然今非昔比,谁都怕你,你也不差一个猎物,放了萧玉洺,不然他的隐遁空间碎了,小圆会受伤的。”

星河玉屏,琼瑶玉枕,流转在卧榻的光晕照得江月白的侧脸像画一样失真,雕花螺钿闪烁细碎,铺满了江月白的衣衫,却依旧没法将他染上分毫颜色,江月白眸中依然还是淡漠,“我只是来接我儿子回家,不是来参加圣灵台武宴,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