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见月(第3/12页)

“怕什么!”纪砚瞅着崖边两只哆嗦发抖的小鹌鹑,脚尖一挑,将剑接回手中,“刚刚看清楚了吗?这叫——御,剑,飞,行!”

晚衣松了一口气,擦了额角渗出的冷汗,站起身:“师尊教你的吗?”

“自学成才。”纪砚冲她一扬眉毛,“厉害吗。”

晚衣点了点头。

“我早就说过,”纪砚飞袖一个剑花,收剑入鞘,笑得神采飞扬,“我天生就应当拿剑!”

穆离渊叉着两腿抱着大雪球坐在崖边,下巴搁在脏雪球上,一声也不吭。

纪砚踢了踢他:“吓傻了?”

穆离渊还是不说话。

雪球捡回来了,但他却有些不开心——他都已经想好师尊抱着他惨不忍睹的尸体伤心流泪的场景了,结果自己居然没死。

好可惜。

“你哭了?”纪砚蹲下来,扒拉开他身前的大雪球,歪着脑袋去瞅他的眼睛,瞅了一会儿,板起脸喝道,“男儿有泪不轻弹!知不知道?把泪擦了!”

穆离渊呆呆抬起头,纪砚粗|暴地抹了一把他的脸,嫌弃道:“怎么还流鼻子了!”

“那也是泪。”晚衣在旁边纠正道,“是因为泪流得太多,眼睛盛不下了。”

“没出息!”纪砚骂道。

“他才七岁,要什么出息。”晚衣帮着小师弟说话。

“从小看老。”纪砚说,“我三岁就不哭鼻子了。”

“可是苏师叔在校场讲,你前几天被罚跪还抹眼泪呢。”晚衣认真地说。

“不可能!”纪砚闷闷道,低头撕了一片衣摆去擦师弟的脸,手法粗横,擦出了一片红血丝,“他们看错了。”

穆离渊往后仰头要躲,但纪砚心思不在此处,只想着不要看师弟流鼻子,把他抓回来又用力擦了几把。

穆离渊疼得又掉了几滴眼泪。

“你怎么又哭?”纪砚皱起眉头,“别又是装的吧......”

“哎!师弟!你看!”晚衣打开自己的琴匣,拿出了一只小蝴蝶,蝴蝶是蓝色的,下面编着的绸带是粉色的,她把蝴蝶放在穆离渊手心,轻声说,“你拨拨它的翅膀。”

穆离渊低下头,用手指拨了下蝴蝶的翅膀。

淡蓝的翅膀颤动着,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琴音。

“好听吧?”晚衣说,“两边翅膀的声音不一样,有好几种琴音,看你怎么拨。”

穆离渊忘记哭了,专心致志研究起蝴蝶来。

“怎么我没有。”纪砚看了一会儿,强忍住了从小师弟手里抢玩具的冲动。

“因为师兄是大人了呀。”晚衣说,“大人不能玩这些的。”

“十二不算大人,二十才行及冠礼呢。”纪砚说,“也给我一个吧。”

“做一个要好久,”晚衣横琴膝上,“师兄想听琴音,不如我直接弹好了。”

......

光影交错,四时变幻,一年又一年。

落雪纷纷在暖风里融化,林木抽枝展叶,花朵争相绽放。

春风里的霞光在银色的琴弦上跳跃,一曲终了,晚衣收琴站起,身姿亭亭玉立,对身后人道:“师兄不必劝我了,师尊已经同意我下山了。”

“我年纪最大,”纪砚道,“要说下山,也该我先。”

晚衣认真摇头:“师兄是师尊座下首徒,将来要接管沧澜门的。”

纪砚闻言,只笑了笑,不说话。

“师弟,”晚衣走到穆离渊身前,“你要听师尊的话。”

少年身高窜得快,可在晚衣眼里仍旧顶着一张稚嫩的脸。

穆离渊点点头:“师姐放心,我会的。”

师兄弟两人站在山门前,望着远去的身影渐渐消失。

“听师尊的话。”纪砚说,“多练功,少乱跑。”

穆离渊转过头,没由来地说了一句:“师尊要成婚了。”

“成婚就成婚,关你什么事。”纪砚也转过头看他,“你年纪不小了,别总往师娘那里跑,咱们几个无所谓,可沧澜山成百上千弟子修士,让那些外人看到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