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无声笔(第4/5页)
就像晚衣最初不喜欢那张琴一样。
他与师妹,都被强行禁锢在了不合适的锁链里。
纪砚微微叹了口气,挥退脚边跪伏的飞鸟暗卫,提起无声笔蘸墨。
飞鸟化作晚风消失,廊下只留寂静月影。
纪砚写完回信,没放下笔,指腹薄茧缓慢摩挲着笔身上的两个字。
师尊给他的毫锥,笔杆刻着“无声”。给师妹晚衣的七弦,琴尾刻着“斩雷”。
唯独给师弟穆离渊的那把剑,什么都没有刻。
师尊只对穆离渊说:“这是你的剑,你为它取个名字。”
为什么?
江月白要自己静心无声,要师妹成为令人生畏的强者,可偏偏什么都没有要求过穆离渊。
江月白对穆离渊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是:“做你想做的。”
他们皆被枷锁困住,只有穆离渊自在如风。
和那把剑一样。
三尺青峰如澈水,剑出成风无影踪。那是一把旁人可望不可即的好剑!
可穆离渊并没有给那把剑取名字,每次召剑只默声捏诀。
听闻那把剑第三年就被他当着师尊的面亲手折断。
凭什么?
绝世神兵不可能轻易就被彻底销毁,那两截断剑如今在何处?
纪砚摩挲笔杆的手指停住。
难道是......
难道是那把令仙门闻风丧胆的嗜血魔剑——
九霄魂断?
* * *
穆离渊横过九霄魂断,剑身漆黑的一面映出他幽深的双目,另一面的红光映在江月白清冷的眸底。
剑光骤灭。
穆离渊插剑回鞘。
他站了一盏茶的时间,什么都没做。
他可以杀这个人。
但不是今夜。
今夜的雪太大了,层林尽染白霜,不适合沾上红血。
“人死不能复生,”穆离渊弯下腰,“师尊这样品貌的仙奴死了,我以后再拿谁替代?总不能把你的尸体缝起来继续用吧。”
江月白只淡然地看着他:“只要你想。”
明明是冷漠的回应,可穆离渊却觉得有什么在撩拨,指|尖酸酸麻麻,心跳都变了点节奏。
“师尊,”穆离渊深吸口气,单手松了颈口襟扣,另只手撑在床棱上,“我好热。”
江月白嘴角干裂,嗓子因为烧了两天已发不出什么声音,只动了双唇:“外面在下雪。”
魔岭天寒地冻,室内滴水成冰。
他说好热。
穆离渊又向下俯身一些,离得更近:“可我在流汗。”
江月白的视线落在穆离渊的颈前,那里的确渗出了汗水——如同之前每次在摇晃的红烛下,他总能清晰地看到穆离渊身上的汗水顺着坚硬的线条向下滑,一滴一滴落在自己身上,仿佛在计数一下一下的惩罚。
江月白靠着床棱,无言片刻,苍白的手指摸到身前,开始解自己的衣带。
他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一个眼神就足够。
穆离渊已经热得脱了两件,中衣的袖子卷到手肘,肌肉紧绷的小臂全是汗。
“别点蜡烛。”江月白只说。
穆离渊不仅觉得热,还觉得渴,吞咽喉结时嗓音微哑:“为什么?不好看吗。”
江月白躺了下去,肩颈的衣衫随着这个动作微微散开,露出了伤痕。
“你觉得这样好看么。”
穆离渊一把拉下了床幔!按住江月白的手腕俯身。
垂眸盯着薄衫下那些若隐若现的伤疤和血痕。
淡淡的血味萦绕在鼻尖,只用再低一低头,就能碰到。
他承认在这一瞬间,他很想去吻这些伤,把渗出的血都咽进喉中。
最好再顺着肩颈的曲线向上,吻一吻江月白的其他地方......
可等他视线真的向上,对上江月白的眼神时,逐渐沸腾的热血又瞬间冷却冰凉了,理智回笼,只想嘲笑自己的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