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曾对你一片深情(第5/6页)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一双浮肿的眼睁了闭闭了又睁,却不带半分在意的样子,反而扯着嘴角笑了笑,血色顺着他嘴角流下,再加上脸上血淋淋的印子,显得可怜又狰狞。
劝说未果,方柳也着实无奈,只摇头退了出去,抬手示意随行的长侍将人拖出去。
拖行这一路,钟元身上伤口处渗出的血迹便划了一路,似一条线,一直到崔枕安的长殿止。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血腥气。
崔枕安仍高坐榻上,手捧书页,漫不经心的抬眼,此时的钟元似一滩烂泥,站都站不住,需得被左右人架着胳膊,双膝几乎扣地,头垂着,污湿的散发胡乱垂在脸上......
看着眼前场景,似司空见惯。
“肯说了吗?”窗榻上的人冷冷丢出一句。
方柳颔首,“回殿下,该用的刑罚都用了,他一个字也未讲。”
这便让崔枕安略感意外了,方柳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在他手底下还能一字未讲,倒新鲜。
再抬起眼,崔枕安的眼中倒真多了几许赞赏之意,上下打量这与昨日几乎没有半点相似的人,目光恰好落在他被人架起的右侧大臂之上。
——褴褛破败的衣衫遮不住的一处旧伤,虽混了新血,那黯然沉旧的疤痕颜色依然醒目。
见钟元大臂近肩的伤口,不免让他想起多年以前在宫中湖心亭中遇刺的那一晚,一个趁他酒醉悄然近身的男子,一把透着寒光朝他心脏刺来的匕首......
将手上书暂搁一旁,崔枕安自坐榻上站起身来,站到钟元身前,垂眸认了那旧伤位置,犹记当时危急之间他夺了那刺客匕首反攻之,最后两败俱伤。
绝错不了,那朝他刺过来的匕首只肖稍移半寸崔枕安便会毙命,偶尔想来仍得庆幸。
“竟是你?”钟元身上的血腥气太重,崔枕安朝后退了半步,“原来咱们许多年前就交过手了。”
彼时旧朝皇帝尚在,看来,钟元不是为了旧朝皇帝。
事情变得越发有趣起来了,崔枕安微歪着头颇为玩味的瞧着他。
一直垂着头的钟元艰难抬起脸,一双眼隔着成缕的发隙间看他,虽重伤狼狈,仍面色鄙夷,唇角勾起,笑得轻蔑。
“看来咱们的仇既深又久远,你打定了主意不说吗?”
话音无回应,钟元便是这般打定主意的。
崔枕安负手而立,笑着点了下头,随而转身回到窗榻上坐下,恰巧这时仇杨回来。
他径直路过钟元看也没瞧看一眼,到了崔枕安身旁报道:“殿下,属下派出去的人已经查出来了,这.....这钟元在京郊有处宅子,里面住了两个女人,一个又聋又哑,应该是个看家的老妈子,另外一个年纪不大,据说是他一直养在那里的。”
“女人?”崔枕安眼前一亮,偏头瞧看仇杨,尾音带着笑意。
一个宦官,不仅在宫外有宅院,还有女人......
“是,”仇杨很肯定的点头解释,“是女人,宫中有头有脸的宦官有宅院也不是稀罕事,也有人与宫女对食,再宽绰些的,便会娶个女人放在家里养着。”
这早就不是秘密了,不过也不是光彩事,摆在明面上也有几许腌臜,崔枕安位高权重,自是不会听说这些,乍一耳闻倒觉奇趣。
听到仇杨的话,原本还歪头轻蔑的钟元眼中终泛起了紧张与凌乱。
仅那一瞬便被崔枕安捕捉到,他心头一亮,长身坐正,立即吩咐下去:“既如此,该让他们这对有情人见个面才是。”
“把人带来后直接送到暗牢中去,将昨夜他受的刑法也给那女子受上一遍,就让他亲眼在一旁看着!”
“不!”一直软瘫被架住的人终疾声一回,朝心无力的朝前够去,咬牙切齿地摇头,“你不能那么对她!你不能!”
见钟元终肯开口,崔枕安手肘搭到了小几之上,轻笑一声,“你倒真是个多情的种子,还会怜香惜玉,看来这女人是你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