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病症(第3/4页)

是沈拂南。

沈拂南又出来了。

浴室里水汽氤氲,镜面被糊上一层模糊的白。

男人看着镜中的自己,看见锁骨上暧昧不清的吻痕,还有肩背上遍布的情爱痕迹。

“你和她睡了是吧?”沈拂南冷不丁地问。

鹤遂没有说话。

“所以你沉溺在温柔乡里,被迷得团团转,选择背信弃诺要推翻我们间的约定,不想做那个彻底消失的人了?”

彻底消失。

周念捕捉到关键字眼。

鹤遂之前告诉她,他和沈拂南的赌注是输的人消失三个月。

现在看来,是鹤遂骗了她。

——输的人永远消失。

鹤遂低凉的嗓音从里面传来:“我没有输,她爱我,她还愿意要我。”

“……”

“输的人是你。”

沈拂南被气得爆粗口:“放你妈的屁,她和你在一起的前提条件是让我消失,要是没有这个条件呢?你就是一条不懂得感恩的狗,是我把你——把你们所有人从那个鬼地方救出来,你就这样报答我?”

“……”

周念凝神听着。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沈拂南提到“那个地方”,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之所以对你还存着点感激,我才会和你打那个赌。”鹤遂嗓音骤寒,裹着风雨摧城的威胁,“不然你以为我会任你拿捏?”

“……”

“我说过,我赌你死在这个夏天。”

-

周念一直在外面等着,等到两人的对话完全停止,她才壮着胆子敲门。

一颗心忐忑不已,她不确定回应她的会是谁。

鹤遂。

沈拂南。

“嗯?”温温的一声。

周念的神经松弛下来,说:“你的衣服到了。”

门拉开一条缝,鹤遂伸出一只手:“想吃什么,我等会儿给你做。”

周念抿着唇不说话,只把衣服递过去。

鹤遂换好衣服出来,看着周念坐在书桌前,背对他,双手托腮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过去,用一只胳膊将她圈住,俯身凑到她耳边:“怎么不理我?”

周念把他的手扯开,还是不说话。

鹤遂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抽离身体,站直身体。

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周念听见他低低问:“你都听到了?”

周念这才转过身,仰脸看他:“我是不应该听到对吗?”

鹤遂眼瞳漆黑,里面蕴着她读不懂的情绪,但他面上还是对她温柔笑着:“我没那个意思。”

“……”

“那你什么意思?”

周念生气的时候一股子倔气,小脸清清冷冷的,紧紧抿着唇,小梨涡早已无影无踪。

他伸手拉她。

她躲开。

他又伸手想摸她的脸,她又偏脸躲开。

周念怒了,站起来:“你现在能不能别碰我?”

“……”

谁知道,鹤遂非但不听,反而伸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快到周念完全没反应,额头直接重重撞在他的胸膛。

她下意识挣扎,鹤遂就捧住她的后脑勺。

让她紧贴在他温热胸口。

周念又气又急,伸手啪啪两下拍打在他的手臂上,见他没反应,又好一阵推搡。

推不开。

然后又捏紧拳头锤他。

鹤遂不躲不避,只是说:“打,随便打,打死我都行。”

“……”

“你能消气就行。”

周念只觉得血意涌上头,她被气得不轻,鼻腔灌满酸意等到开口时,自己都被声音里的哭腔吓到。

“你凭什么那样轻易选择去死?”

倘若沈拂南占据身体去做人格整合,那就意味着他的永远消失。

并且只是因为赌约。

“周念,看着我的眼睛。”他捧住她的脸,强行将她的脸抬起。

“……”

四目相对。

周念看见他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鹤遂用很慢的语速说:“选择去死并不是我的一时冲动,而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因为我和沈拂南打赌你爱不爱我,在我这里,你的爱胜过一切,如果你不爱我,我的生命将不会有任何意义,活着也是一具行尸走肉。与其痛苦地活,不如解脱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