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病症(第2/3页)

鹤遂的颈骨微弯,他耷着头,眸底情绪被尽数掩藏。

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这样的沉默却让周念忍无可忍,她趁他沉默深思的当口,蹭地一下从他身上站起来,又转身面对他。

“你连最基本的坦白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没变?”周念吸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

鹤遂跟着她站起身,他没把背打直,颓丧气息横逸斜出。

189的身高让此时的他看起来像一座随时会崩塌的山,在周念面前,他没办法挺直脊骨,他是真的于心有愧,问心难安。

“那天——”他顿住。

这种要说不说最急人,周念咬了下唇,委屈地开口:“你倒是说啊。”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着,薄唇抿得很紧,眸底有着显然的挣扎和犹豫。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导致他不敢看周念的眼睛。

周念心中忐忑,她怕自己要不到答案,也怕自己要到答案。

总之就是很纠结。

她等了半天,他还是沉默。

周念点点头:“我觉得我不用再问了。”

眼里的温度随之冷却。

她抬脚作势要离开。

从他身边经过时,周念的手腕被他紧紧握住,她正要发作时,听见他低低地说了句:

“那天我病了。”

嗓音低得周念快要听不见:“你病了?”

她顿了下,问:“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吗,多重人格?”

鹤遂垂着眼,没有回答。

周念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鹤遂,你不要骗我,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要你对我说的每一个都是真的。”

鹤遂微微点头。

周念思考片刻,直击要害:“那我问你,那天在你身体里面的,是你自己,还是别的人格?”

她相信他有他的苦楚和难言之隐。

同样,周念也有自己必须要知道的答案和真相。

男人鸦黑的睫毛微微一颤,他还是没抬头看周念,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是我自己。”

周念登时就愣住。

她设想过好多种回答,万万没想到是最直接也是最伤人的一种。

“是你自己?”

她的心里尚存一丝希望,“好,那你那天生什么病了?”

鹤遂无声沉默着。

分秒都被坤成格外难熬的长度。

周念的手腕依旧被他握着,他收紧手指,生怕她离开。

她按捺住心底的不安,故作平静:“你不说清楚,只是这样拉着我是没用的。”

风从阳台灌进来。

吹不散满室的愁闷和郁结。

鹤遂愈来愈低的嗓音随风而来:“感冒了。”

“感冒了?”

周念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发烧到四十度,连回个微信或者电话的力气都没有吗?”

男人一动不动地站着,再次沉默。

周念脸上流出失望:“鹤遂,这个答案,你自己觉得可信吗?”

鹤遂低眼:“我没有骗你。”

即便是真的,也让周念有一种被狠狠羞辱的感觉。

她经历过的等待和绝望,那些痛彻心扉,到头来都是因为他感冒了。

这个理由她是真的无法接受。

周念曾经无数次在网上搜索过他的资料,现在派上用处,她开始给他捋时间线:

“你说要带我逃走那一天6月9号,但是你没有来,你也是从这天开始消失,我也是从这天开始找你,我用尽一切办法找你,你始终渺无音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等我再次有你的消息,是时隔一年后的7月,那部《屠佛少年》上映,你出现在大荧幕上,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也正是这样的出现,让我一年的坚持寻找成为了一个笑话,你怎么会知道,小镇上的人是怎么嘲笑我的?”

说到最后,周念的声音有点发哑,嘴里无端冒出苦味。

像是在提醒她曾经那段难熬的时光。

一开始,她等他带她逃亡,后来又在漫长的日子里等他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