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病症(第2/5页)

“不用,我自己——”

周念的话都没说完,人已经被打横抱起。

她又无奈又没办法抗拒他的这种行为。

只能紧皱眉头表示不满。

以前鹤遂这样抱她,她都会主动把手抬起来,亲昵地勾住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胸口。

现在的周念不会,她只会绷紧全身,把脸转向外方,双手也自我保护似乎抱在胸前。

鹤遂把她抱到卫生间里,放在马桶旁边,拉起她的一只手放在马桶水箱上:“马桶在这里。”

又拉着她的手去摸放卫生纸的地方:“纸在这里。”

周念抿了下唇,觉得有些难为情。

只是因为男女有别的难为情,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情愫。

“你能出去吗?”她说。

“我当然要出去。”鹤遂替她掀开马桶盖,旋即往外走。

听见卫生间门关上的声音,周念才松了一口气。

上完厕所,周念慢吞吞地摸索了半天,这碰一下,那撞一下,好半天才摸到盥洗台的位置。

陌生环境就是如此不方便。

她找不到洗手液在哪里,好不容易找到洗手液,又找不到擦手纸,想洗漱又找不到牙具。

人真的很容易因为一点小事崩溃。

周念本来就情绪不稳定,一清早起来就频频碰壁,诸事不顺,鼻子瞬间一酸。

下一秒,眼泪就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她小声啜泣的声音很快就吸引了门外鹤遂的注意。

“念念?”

男人低沉嗓音透过一扇门传进来,“你在哭?”

周念没有回答,委屈至极地在盥洗台前抹着眼泪。

外面安静了五秒。

鹤遂的声音再次传来:“不回答我进来了。”

也没等她回答,卫生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开门的第一眼,鹤遂就看见周念站在盥洗台前,哭得双眼通红,看上去特别崩溃难过。

他瞬间心疼得无以复加,呼吸也变得困难。

鹤遂快步走到周念身边,轻轻扳过她的肩膀,俯身弯腰与她平视:“怎么了?”

嗓音温柔得像吸满水的一朵野百合。

周念没有回答,继续抽噎着用手背擦眼泪。

鹤遂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别用手擦。”他随手在盥洗台上的抽纸盒里抽出一张纸,“我给你擦。”

周念哭得累,连开口拒绝的力气都没有。

没有触感的她感受不到鹤遂的触碰,也感受不到他此时正在特别温柔细心地替她擦去眼泪。

她只觉得难过和介怀——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失明这件事介怀。

以前总觉得无所谓,怎么样都行,就算到死看不见都没关系。

现在又是什么让她开始对此介怀?

周念自己都搞不明白。

鹤遂替她擦干眼泪,大手轻捧住她的脸,指尖摩挲着。

即使她什么也感觉不到,他也要这么做。

“给我说说,怎么回事?”他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是在哄小孩,有着数不清的耐心,“哪里不舒服?”

“……”

周念觉得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尽量控制着哭腔说:“我需要一个护士帮忙。”

“我不就在这里么?”

鹤遂摸摸她的脸,“你要做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周念还有一大堆的困惑没解决,她不愿意接受他的示好和帮助。

她沉默着没说话。

见她这样,鹤遂就只能猜,一个人在早上的洗手间还能做什么?

不外乎就是洗漱。

他转头,看见牙具摆放在镜子旁边置物架的第二层。

那个位置摸索不到很正常。

鹤遂伸手拿过牙具,拆开牙膏的包装,挤好在电动牙刷上面。

再递到周念的手指中间。

“牙刷在这里。”他说。

当周念握住牙刷的时候,表情明显是震惊的,震惊于鹤遂居然会这么懂她。

这个时刻,她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教她拿利刃刺向冉银阿喀琉斯之踵的十七岁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