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4页)
叶羡春为难地四处踱步。隔壁魏家不只是邻居,原来还是大主顾。
半晌踱回来,下定决心,“你说的很对,还是得先把交易做完。就算主顾是魏家……唉,即便是魏家,也不能半途跑了。败坏商号名声的事我们叶家不做。”
但叶羡春突然又想起了幺妹书信里的言辞,大为紧张,神色绷紧。
“幺娘,如今你听清楚了,魏家跟咱们可不是同行!他可知晓叶家做的什么行当?”
叶扶琉:“我没明说。但之前拆了他家表弟的宅子,地基下弄来一批好货,这事他知道,或许被他猜出八九分。”
叶羡春倒吸一口凉气,坐在椅上,半晌没出声,开始噼里啪啦地掉眼泪。
“幺娘……呜呜,幺娘。”
叶扶琉见多了,熟练地掏出帕子,蹲在三兄面前递过去,“别哭了三兄。别担心我。”
叶羡春哽咽说,“我怕啊,幺娘。魏三郎其人心思难测,你别看他当面言谈温和有礼,谁知转眼会不会把咱们叶家一网打尽了。哎,我自小通读古今史书,读来读去,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呜呜呜……”
“三兄别哭了。史书归史书,活人是活人。” 叶扶琉好声好气地安抚说,“其他的别多想,我们先把魏家的生意做完。”
叶羡春抹着眼角说,“只当魏家是主顾,魏家定下的东西尽快交付。交易完成我们就搬家。”
不管过程如何,总之,第二个也被说动了。连夜搬走的提议暂时搁置下来。
叶扶琉回去屋里睡下。
但这一夜翻来覆去,始终睡得不大安稳。
——
睡得晚,起得迟,第二日辰时末才起身。通常这个时辰素秋已经把朝食送去隔壁。
但今天不寻常。
叶扶琉在窗边对镜梳头时,耳边传来一声女子的哽咽。
她当时就把窗推开了。
素秋远远地站在院墙下 ,准备好的朝食放在石桌上,并未送去隔壁。哽咽的声音不大,屋里听不清楚。但对面隔墙传来的魏大的宏亮嗓门,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别哭了,有话你直说!”魏大隔墙烦躁道。
素秋低声说了句什么。
魏大的声音登时抬高了八度。
“从昨夜解释到今天,你还不信?老子不是山匪!老子从前在禁军里做将军!手下掌八千兵!”
素秋哽咽着也抬高嗓门,格外清楚地骂了句,“满嘴谎言的山匪骗子!空口白牙就说你是京城里的将军,证据呢。”
短暂沉寂片刻,隔墙传来一声怒吼,“你别走!等我过来找你。”
素秋抹了把泪,捧起朝食托盘往门外走。“你来!”
叶扶琉对镜挽起流苏髻,往发髻里簪一只精巧的珍珠簪子,把荷包系在腰上。
荷包入手沉甸甸的,色泽淡雅的雪青色长穗子从半敞开的荷包边口露出穗尾。叶扶琉把长穗子仔细打理整齐,指尖碰了碰莹润的玉牌表面。
她抱着小楠木箱子坐在拐角处的廊下。
这处角度刁钻,游廊拐角的大片阴影遮挡身形。她能看得见自家庭院和隔壁木楼,各处的人一眼望不见她。于叶扶琉来说,是个独处的私密地。
手指拨了几下七环密字锁,刻有密字的铜环滴溜溜地打转儿。
“官儿,偷儿。门不当户不对,不甚相配。”
“魏家人辞官回江南归隐。他不是官儿了。”
“但还是皇亲国戚。京城坐龙椅的官家是他魏家外甥。”
“国舅,偷儿。啧,听着更不相配了。”
叶扶琉低声嘀咕着,粉色月牙的指尖拨了下铜锁,把开头四个字依次拨到:“俯仰”,“闲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