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4/7页)

矮瘦的一个这时说:“交朋友嘛,开两句玩笑都不行怎么交朋友啊?”

胖哥瞥过去:“真你妈的扫兴,外地人就是没点儿规矩。”

一直嬉皮笑脸的寸头说:“先问问我们新朋友,狐月湾请一顿烧烤,以后就是兄弟了。别说我们敲诈你啊,换个别人都是鸿儒楼开席的,也就你小子长得白净、帅气。”

胖哥冲他笑:“你妈的你个骚货,骚起来男的都不放过。”

他们说着方言,玩笑带着点詹城又梗又噎的说话方式,是李暮近和付知之的认知盲区,孙礼听得懂,但觉得不太礼貌,尤其李暮近一直不说话,他本着东道主的身份,上前劝了几句:“别拿娘儿们不娘儿们的玩笑呗?既然都是朋友,那好好说话嘛。”

他态度挺温和,但还是被胖哥搡了个跟头。

“咝——”孙礼一屁股坐到地上,张开手一看,小石子楔进了掌心。

胖哥扭头问付知之:“这个不是兄弟了吧?”

付知之也有点恼了:“差不多得了吧?喝顿酒觉得投机,带你们见我兄弟,你们怎么有点不识好歹?”

胖哥几个不乐意听,弹掉半截烟,歪脖子靠近:“怎么的付老弟,不是你孙子似的求我们那会儿了?以为请一顿饭就跟我们打成一片是怎么的?”

“抽他!”精瘦那人撺掇,转身走到李暮近跟前,垫脚搭住他肩膀,冲付知之那边瞥一眼:“你兄弟不会做人,你俩不会一德行吧?我看你穿得挺洋气的,家里有钱吧?这么的吧,鸿儒楼摆一桌呗?”

他们明目张胆地敲诈外地人,付知之显然已经认识到问题,早不给他们好脸了,但他们一行四五个,硬碰硬不占上风,就想着一边稳住,一边联系兄弟几个。

沾上地头蛇就用地头蛇的方式跟他们交流。

李暮近一直没说话,站得不太板正,有点悠闲、慵懒,一手抄兜,一手拿手机,看束睿的消息。

束睿说他晚上过来,可以准点出现在局上。

他回个好,手机放兜里,把搭在他肩膀的手拿掉,提步走向他的车。

精瘦哥们和胖哥几个都不干了,什么态度?

寸头动作利落,打头阵追上去,发现李暮近打开一辆大号越野车门,一个急刹冷不丁地停住。他不认识这什么车,但看起来不是一般有钱的样,本能地心一哆嗦,扭头看一眼兄弟几个。

胖哥几个也没想到,他们来时还讨论这车来着,居然就是这个人的?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李暮近已经把猎枪模型拎出来了,跟真枪有两点不同,一是无法开枪,二是全钢枪身。

付知之一拍额头,心说,完了。这几个哥们命真不行,惹谁不好呢?

孙礼不解。

李暮近没有废话,从最近的开始,枪屁股搥他脸上,衔接也快,随即将枪抡起半圆,照着脑袋一击,顿时血溅到他纯白运动装。

孙礼惊了,不敢动。

胖哥几个酒醒了,对视一眼,嘴上喊着“操”,朝李暮近冲将过去。

李暮近手里有家伙,反应又快,来一个撂一个,南门路偏僻,但也很快汇聚了七八人。

付知之拦下想报警的人,声情并茂外地描绘一个被地头蛇社会分子敲诈勒索外加抢劫的故事。

兴许他们其中有过相同经历,竟站在李暮近一头,选择跟他拧成一股绳。

李暮近不是暴力,他更接近于残暴。暴力也许会收手,残暴不太会。

血溅树干,惨叫一片,过路人会停下,但都不敢向前。

就像前几天一个社会新闻,女子遭丈夫当街刀捅,旁边大汉吓得比同样路过的小孩跑得都快。

这很正常。

这是人性。

李暮近打得累了,走到趴在地上哭喊喘息的胖哥跟前,蹲下,手撑着戳在地上的猎枪,声音平静、祥和:“你说,你看什么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