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第2/4页)

“………”信宿不自觉咽咽唾沫,身残志坚地从床上坐起来,半身不遂地偏过肩膀,伸手去够桌子上那个诱人的粥碗。

这时,林载川推门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雪梨蜂蜜水。

看到信宿此时的形象,林载川脚步顿了顿,然后过去把人塞回被窝里面,找出一件加绒睡衣给他套头穿上。

信宿靠着床背坐起来,先喝了一口温度刚好合适的雪梨蜂蜜水,一口下去,喉咙那种尖锐的痛顿时消退了许多。

他一口气喝了半杯水,又两只手端起粥碗,用勺子送到嘴边慢慢喝着。

林载川坐在一旁安静看他。

慢吞吞填饱肚子,信宿终于有了一点说话的力气,抬起头有些茫然问:“载川,我睡了多久?”

林载川轻声道:“十个多小时。”

他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筷,转身离开卧室。

床上的被褥有些潮湿,林载川回来给他换了一套清爽的被子,信宿吃过午餐,又病殃殃地躺下了。

林载川坐在床边陪他,后背靠墙,微微闭着眼睛。

信宿从被窝里偷偷看他一眼,感觉林载川今天有些反常的沉默,从他醒来以后几乎没有说什么话。

信宿凑过去一点,脑袋蹭蹭他的腰,抿了抿唇小声道:“载川,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沉默片刻,林载川抬手抚摸他的脸庞、头发,“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

信宿支起身体看他,“可是我觉得你好像有话想对我说。”

林载川这次沉默了更久。

然后他轻声说:“信宿,我曾经答应过你,在我的身边,不会让你感觉到束缚。我不想干涉太多你的个人生活,我不想让你觉得在我身边是‘不自由’的,在我这里你永远有选择的权利。”

他一双漆黑的眼睛看向信宿,喉结微微一动,低声道:“可如果你难过、受伤,不能照顾自己,不要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信宿的眼睫颤了颤。

如果林载川昨天晚上没有给他打那个电话,信宿能一个人窝在那间冰冷到没有人气的房间里任由自己烧出毛病——如果说信宿对待外人还存在一丝善意,那对他自己,就是一丝也没有了。

信宿心里清楚,在这段感情里,他恐怕没有给林载川哪怕一丝一毫的安全感,他无法对林载川做出任何承诺——即便在当初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跟林载川说过这一点。

可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林载川小心经营、把这段关系拉长,可他从一开始就看到终点。

信宿张了张嘴,垂下眼小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林载川俯下身吻他,从眉眼到鼻梁、到唇边,信宿“唔”了一声,仰起头稍微躲了一下,带着鼻音道:“会传染给你。”

林载川近距离注视着他:“你担心我会生病吗?”

信宿:“……当然。”

林载川:“所以我也会担心你。”

可能是生病了,人会变得脆弱起来,信宿鼻腔莫名一酸,心脏不受控制颤栗起来,伸出手抱住了他,小声承诺:“以后不会这样了。”

林载川微微叹了一口气:“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再睡一会吧。”

信宿道:“你不去市局了吗?”

“请了一天的假,没关系。”

信宿从被子底下拉着他的手,慢慢闭上眼睛。

他的脑袋里很乱,意识乱糟糟的,有曾经,有将来,有林载川。

他大概从来不配拥有什么,所以总是在不断失去,林载川对他来说,更是难以企及的美好,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短暂的陪伴已经是命运难得的恩赐,不能妄想长久。

……可他还是舍不得,还是贪得无厌,还想再长久一点。

信宿想:再给他一点时间。

……再给他们一点时间。

他昏昏沉沉地睡去。

信宿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他已经睡了很长时间,本来就浅眠,有点动静就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