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倨傲(第4/5页)
萧沁瓷向皇帝指出一条能得到她的坦途:“或许我也想要有一日,陛下来求我。”
她是看似只能依附于人的菟丝花,却也妄想做直入云霄的凌云木。
萧沁瓷的野望,从来不在男女情爱上,那只是她试图走的一条捷径。
皇帝端详她,像是透过镜子看到了自己,他们内里是极其相似的人,同样骄傲、同样冷酷,也同样想要让对方低头。
区别只在于皇帝的冷酷外化于行,而萧沁瓷的冷酷内敛于心。
皇帝终于知道自己在萧沁瓷面前所有的温柔体贴、轻怜蜜意都是不能打动她的,表面的退让无济于事,他需要让萧沁瓷看到实际的利益。
他妄图用自己作为男子的魅力而非是帝王的权势去打动她,那实在适得其反。
萧沁瓷觉得皇帝的喜爱并不可信,因她并不相信男人情浓时的蜜语,况且皇帝除了说过心爱,便再没有给出其他承诺。
皇帝的话在萧沁瓷心中甚至还及不上武帝的“金屋藏娇”,至少后者曾真切的许出去一个皇后之位。
她原本就一无所有,皇帝还想在她这里讨回一个千金难买的有情人,未免痴人说梦。
而皇帝此时当然不会求她,他还远没有到手段尽出的时候。
因此他只是淡笑:“那萧娘子要尽力而为了。”
皇帝扶她起身,萧沁瓷膝上有伤,又跪坐许久,脚上生麻意,起身时自然而然地踉跄了一下,皇帝搂过她腰身,虚虚一抱,扶她坐稳,便又放开了。
他在重新穿上那副有情人的皮囊之后也实在是一个体贴守礼的郎君。
“你脸上有伤,御前行走不好失仪,”皇帝说,“养两日再去两仪殿吧。”
萧沁瓷愣怔看他:“陛下还要我去两仪殿?”
今夜皇帝应了她去方山之请,两人之间便该心照不宣的隔出鸿沟,他还要萧沁瓷去两仪殿侍奉他,这是什么道理?
“朕金口玉言,岂能说改就改?”皇帝意有所指,“何况萧娘子,你莫忘了,这本就是对你的责罚。”
若萧沁瓷是宫妃,能在御前与皇帝时刻相对自当欣喜若狂,若她是宫人,能在两仪殿伺候也是一步登天。
可她偏偏两者都不是,况且皇帝已决意要放她走,此时日夜相对难受得可是他自己。
萧沁瓷倒是不在乎,她甚至已在脑海中转过数种应对之举,要叫皇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陛下有令,我自然是不敢不应的。”
皇帝不置可否,萧沁瓷永远是话说得恭敬又漂亮,行事却全然不是如此,要让她顺从皇帝心意难如登天。
“你这话自己听着不心虚吗?”皇帝叹口气,道,“几时不是朕顺着你?”
萧沁瓷幽幽抬眼,将了他一军:“今夜陛下也是顺着我吗?我分明拦过陛下,让您停下——”
她话顿在此处,引无限遐想。殿中暖热,好似春潮提前来临。
情浓时萧沁瓷的挣扎都被他轻而易举的挡下,皇帝只流连于如愿以偿的快意,根本顾不得那许多,哪里还记得她做过的推拒之举。
此刻又轻而易举地被她的话勾起那点意犹未尽,推拒反而成了引燃的星火,皇帝觉得热。
有那么一瞬,萧沁瓷近在眼前,在他触手可及之地,他只要俯身就能不管不顾,四方插屏能挡住窥伺,也能困住萧沁瓷。
萧沁瓷的冷叫他喟叹,他也能让萧沁瓷热。
皇帝微咳一声,风月都顺着萧沁瓷的话悄然而至,而她对此全然不知。
或许她是知道的,故意如此。
这场意外到最后,两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皇帝退后一步,规整衣冠,妥帖道歉,旖旎只在心中回味,面上要做正人君子。而萧沁瓷有恃无恐,偏偏反其道而行,她的诱惑来得悄无声息,其中深意惹人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