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零、假面真心(第2/4页)

裴琰面带微笑:“改天再去素大姐处听戏。”

“相爷说话算话?”素烟抿着嘴笑。

“那是自然。”裴琰不再说,匆匆而过,直奔西园而去。素烟望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自带着“揽月楼”的戏班子离相府。

裴琰直奔西园,安潞迎上来,低声道:“军师回来了,但――”

裴琰盯着他,他只得续道:“军师带着江姑娘进的揽月楼,弟兄们明明看着江姑娘一直坐在窗下,可是等军师出来后,便不见人。”

裴琰愣了片刻,挥手令众人退去,不禁苦笑。

芙蓉帐前,琉璃灯下。漱云换上袭明红色的轻绢纹裳,凝望着铜镜内的如花容颜、如云鬓发,将支五彩垂珠步摇缓缓插入髻间。

数日前便盼着他归来,数个夜晚不能入眠,知道他到锦石口大营,知道他入宫,知道前面正园大摆宴席,自己却始终只能在慎园静默地等待。

窗外,弦月已升至中,仍不见他归来。

侍轻碧碎步奔进来,贴耳轻声道:“宴席散后,相爷去西园,刚出来,现在一个人在正芳园的荷塘边,坐了有半个时辰。”

漱云一愣,转而起身:“别是喝醉了。”忙命轻碧赶紧备下醒酒汤,快步走到园门口,想想,又回转屋中,拿上那件银雪珍珠裘。

这件狐裘,似是他最喜爱的,纵是烧了两个洞,他仍命人好生收着。知是御赐之物,见他如此喜爱,便耗费一个多月的时间,寻来差不多的丝线和狐毛,夜夜织补到深夜,方将这件狐裘补好。

望着织补后看不出痕迹的狐裘,盈盈一笑,脚步带着几分急切,走向正芳园的荷塘。

今夜无云,星空耀目,绚丽如织。远处还放起烟火,火树星辉,将正芳园的荷塘也映得波光粼粼。

漱云远远见到那个坐于石上的身影,心跳陡然加快,脚步却慢了下来。控制着自己强烈的心跳,慢慢走近。

他俊挺的身躯似乎散发着阵阵温热,竟让她呼吸有些困难,良久,才能说出话来:“恭喜相爷。”

裴琰并不回头,仍旧静默地坐着。漱云再等了一会,轻轻地将狐裘披上他的肩头,声音比那荷塘的波光还要轻柔:“相爷,冬夜清寒,您又劳累一日,早些回去歇着吧。”说着坐在他的身侧,左手也悄悄地握上他温润的手,仰头痴望着他俊雅的面容,一时不知身在何方。

远处,一团绚丽如菊的烟火照亮夜空,裴琰一低头看清了笼在肩头的狐裘。他面色微变,右手猛然用力,漱云猝不及防下“啊”地一声迸出泪来。

他愣愣地望着身上狐裘的下摆,右手却毫不放松,漱云吃不住力,面色渐转苍白,终哀声道:“相爷!”

裴琰清醒过来,冷哼一声,慢慢松开手。漱云急忙站起,也不敢揉手,只是眼中的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裴琰低头看了片刻,呼出一口粗气,起身看着漱云,淡淡道:“很疼吗?”

漱云忙摇摇头。裴琰将身上狐裘拢紧,微笑道:“回去歇着吧,让你久等了。”

慎园东阁内,芙蓉帐暖。她沉沦于他醉人的气息中,面颊深染桃红。娇喘着闭上双眼,未能看到他望向帐外那狐裘时,面上闪过的一丝伤痛与怅然。

“府中一切可好?”春意无边后,他嘴角的笑意仍是那般迷人,让她只能无力依在他的胸前。

“都好。”柔声道:“夫人只在舅老爷寿辰,高妃娘娘薨逝,文妃娘娘寿辰时出府。不过―――”

“不过怎样?”他的手抚过她的背,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娇笑着扭动几下,道:“夫人给文妃娘娘贺寿回来,遇到大雨,马车又卡在沟中,幸好遇到姜指挥使大人,才将夫人送回来。”

“哦?”

“夫人将大管家骂了一顿,大管家将姜大人请到正芳园的暖阁换衣送茶,听后半夜雨停后,才亲自将姜大人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