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一(第7/8页)

余庆抓着她的头发咆哮:“不让老子上你的床,自己却送上别人的门,是吧?”

她哈哈大笑,流着泪说:“我他妈被狗被猪压,都不愿意被你压。”

她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天旋地转,耳朵边上嗡的一声,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那一日,她被众人围观着趴在男生宿舍的走廊上,心道,如果凌书城这辈子开不了飞机了,她就从这窗户口上跳下去

她用命来还。

哪怕她这烂命一条,根本还不起。

她顶着肿了的面颊,一声不吭离开男生宿舍,坐车去了医院。

那天夜里,凌书城睡在病床上,她就隔着一道门,隔着一扇玻璃窗,目不转睛看着他。

半夜里,陈声醒来了,侧头看见她站在门外,悄无声息爬了起来,推门来到走廊上。

两人对视片刻。

陈声问:“宋星辰?”

“我是。”

他顿了顿,问:“要我帮你叫醒他吗?”

她摇摇头:“我就来看看他。”

陈声看着她面上的巴掌印,最后点点头,说:“要合合,该分分,不要拖着。他这人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最认真了。”

那一句认真,听得她满眼泪光。

她点头,重重地点头,说:“你放心,我不会再耽误他。”

后来,步行街相遇,她决绝地把那一夜称为一夜春风。

再后来,她就这样熬到毕业。

专科与本科,一个是三年制,一个是四年制。

她三年后就毕业了,如她所计划那般,毕业后就远走高飞,余家的什么都没带走,包括一件衣服一双袜子,她都没有拿。

她为自己买来了一张火车票,北上首都。

她学的是会计,虽然学校不够好,但三年来除了兼职,其余时间都在考证,该拿的一样没落下。

她找了间小公司,拿着并不算多的工资,租住在潮湿阴冷的地下室,日复一日努力工作。

但凡有空闲时间,她就买书背题,继续考下一个证。

期间,她也回了一趟荣成,去中飞院偷偷看过他的毕业典礼。多么辉煌的一刻,他穿着制度站在台上,仿佛最明亮的星辰。

他笑得那样灿烂,仿佛人生就没有值得悲伤的事情。

仿佛她与他不过一个插曲。

那一刻她笑了,心道她这名字起错了,该和他换换才对。

而他把她忘了这件事,是好事,不是坏事。他有那么辉煌的人生要过,蓝天白云、苍穹大海,一切都是他的。他理应把她忘了。

那一夜,只要她独自记得就好。

宋星辰怀揣着那一夜,那一天,那一个夕阳下拉她手的少年,就这样过了很多年。

她每一年都会寄钱给余天华,感谢他的养育之恩。

但她回不去,也不愿回到那个小院里。

余庆如今过得怎样,她一点都不想打听。过去还会诅咒他,希望他进监狱,希望他得到最坏的惩罚,希望他过得很差很差。

可是后来,她连他的名字都不愿再想起来。

进入外企做会计那一天,宋星辰穿着漂亮的白领行头,踏进亮堂堂的电梯时,忽然想起了余庆和那个暗不见天的小房子。

她抬头看着光亮的镜面墙壁时,发现自己在笑,那一刻她怔忡了。

她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也许这就叫释怀。

若她今日依然过着苦不堪言的日子,也许她会记恨余庆一辈子。

可她走了出来,从那段痛苦的时光里挣扎出来,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于是她释怀了。那些苦的痛的,都是催人上进的力量,没有余庆,也不会有今日的她。

那么再一回想,其实谢芸也不见得多么恶毒。

她从不曾少过自己吃穿,也不曾真的对自己动过手,她不过是更爱她的儿子,对自己稍显自私了些。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宋星辰想明白了之后,轻松许多。虽然她依然厌恶余庆,但至少她不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