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4页)
这时我不禁瞥了一眼大卫的照片——就放在电脑上方的架子上。那是去年夏天我们仨骑车到植物园时拍的。他知道马克斯•戈登和金海岸信托公司,或许能给我提供比这几篇文章更多的细节,但我不能给他打电话!说实话,也许应该把他的照片拿走扔掉——我不由得叹了口气——现在确实还做不到!但我确实把相框翻了个面,让照片面对墙壁。
我打印出那几篇文章,收进一只文件夹里,接着下楼煮一壶咖啡;然后趁此期间,开车到学校接蕾切尔。她的朋友卡蒂跟她一起钻进了车。到了家,她们抓起一袋饼干和两听汽水,蹦跳着朝楼上走去。
“喂,停停,小走鹃11。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蕾切尔在梯步顶端停下脚步:“我们得用一下即时通信软件。现在有种特别火的——”
“对不起,”还在回家的路上,我就意识到自己还有个东西想上网查一查。“我正用着电脑。”
“妈妈耶——”
“再用半个小时。”
卡蒂有些垂头丧气,但片刻之后,蕾切尔平静下来:“没什么。咱们跑步去森林保护区吧;等咱们回来,就能上网了。”
卡蒂瞥了蕾切尔一眼,那模样似乎是在说,“你疯了吗?”她显然属于这样一种人:认为点击遥控器或是鼠标就已经是超量锻炼了。
“这么着吧,”我说。“弄些可可茶给你们饯行怎么样?”
两人顿时面露喜色。我调制了加棉花糖的巧克力热饮,她们像喝液体糖果一样一饮而尽,接着穿上外套,朝外面走去。
我回到工作间,用谷歌搜索了“文身与俄罗斯军队”。只找到一家网站,上面显示了一个模糊的羽冠,据称是俄国1917年革命期间许多白军新兵刺的文身。然而,其他链接——似乎为数不少——声称是关于文身与俄罗斯监狱的资料;回想起那个佛教徒文身师说的有关文身、劳改营和监狱的话,就点击了这些链接。
跟大多数囚犯一样,在俄罗斯监狱里文身也很常见。六十年代中期到八十年代晚期之间,苏联三千五百万囚犯中,85%刺了文身。有些文身花纹表示该囚犯是个高级罪犯,职业杀手,或是关押前就有某种特殊地位;有些花纹表示他们是razboyniki,即犯罪团伙成员;还有些则表明该囚犯曾经历单独监禁;纳粹图标也并不少见。
还有一帮被人叫作“文身党”的俄罗斯街头恶棍。“文身党”被描绘成约翰·戈蒂手下的甘比诺帮与“地狱天使”的杂交产物,他们是一帮打手,专门从事敲诈勒索和强行收取保护费这类勾当。一家网站声称,他们几乎实际控制着俄国市场的方方面面。
据一位俄罗斯犯罪学家说,文身是护照、名片和简历三合一。罪犯从他们身上的花纹来相互辨别各自在黑社会里的地位,坐牢的经历,甚至他们的“专业领域”。但警方也会这一套,他们已逐渐学会通过文身花纹来识别和逮捕罪犯。这位犯罪学家还说,现在,文身行为有可能已达高峰。
我拿着空咖啡杯下楼到厨房,然后透过窗户望出去。蕾切尔和卡蒂没有去跑步,而是拖着一只雪橇逛来逛去,上面坐着几个邻家孩子。我的脑袋抵着窗子,玻璃上满是冰冷的霜花。我用手指划过玻璃,让波浪般的湿线把那些霜纹拦腰斩断。
经过这一番调查研究以后,我依然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寻找什么或是发现了什么。马克斯•戈登似乎是个天才商人,除了那一篇文章,他似乎无可指摘。他把自己对祖国的忠诚派上了很好的用场;然而,他工地上的一个建筑工人戴了一只滑雪面罩,与录像带中一个凶手戴的一模一样,两人走路都一瘸一拐;录像带上那个女人在牙科诊所遇害,拥有诊所的那两个俄罗斯移民也是相同的遭遇,那个可能曾将录像带送给我的男人与一家俄裔脱衣舞俱乐部有些关系,一种可能源自俄国军队或是监狱的文身图案出现在那具女尸的手腕上……与出现在安特卫普的一个钻石走私女身上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