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第2/3页)
“除此之外,我再给殿下一彩头。”只见季怀真掏出一物件,平摊在掌心上,亮于众人面前——那是一枚刻着鱼纹的缺口玉珏,玉身温润冰凉,泛着淡淡光辉。
在场齐人面色变了一变,都知道这玉是如何来历,从前又因这东西闹出多少笑话,生出多少饭后茶余。
夷戎人或许不知,但在场齐人却是一清二楚,不禁为季怀真捏了把汗,心中揣测不已,看来这季怀真是当真不怕得罪夷戎七殿下,竟将陆拾遗的东西占为己有,还当着他的面加以挑衅。
夷戎人也好奇地盯着那玉珏,却觉得还不如一把宝刀,一张好弓。
燕迟半晌不吭声,四目相对间,对着季怀真意味不明地笑了,继而轻声道:“那就这样说定了。”
话音一落,已是五根箭矢在手,有侍者捧着条黑布上前,蒙住燕迟眼睛。
季怀真坐于主位,见燕迟这副样子,那点纨绔做派又忍不住冒出头,往后一倚,两腿叠着翘在桌案上,用露骨目光将人看了个遍。
左边壶耳一响,燕迟微微侧头,已是一箭向后投掷而出。
随着几声响亮喝彩,眼见那箭矢晃晃悠悠,堪堪挂在左边第一个被敲中的壶耳上。
就在这时,乌兰趁燕迟注意力不在这边,悄悄靠近季怀真,低声道:“人我都给带出去了,没被他发现。”
季怀真不动声色地点头,又道:“出去说。”
二人绕开众人走出去,季怀真一步三回头,还在恋恋不舍地欣赏燕迟英姿,直至无人之处,才道:“若瀛禾问起,你实话实说就好,燕迟在临安是如何救走齐人官员,如何把武昭帝交给獒云,一五一十都告诉他,不需要隐瞒,唯独两件事不可告诉他。一是你们放走李峁,二是今日我与他拿玉珏打赌之事。”
他不放心,又重复了一遍:“记住了?不可让他知道。”
见乌兰面带犹豫,季怀真又道:“事到如今,还不信我?”
乌兰被言重心事,面色一僵,又给自己找补道:“不信你怎么了,我到死都提防你。而且我觉得你这主意太危险,未必就能帮拓跋燕迟登上皇位。”
季怀真盯着乌兰,突然笑得前仰后合。
“你也觉得燕迟想当皇帝?”
他拿那掌心坑坑洼洼的右手挡住嘴,末了无奈道:“先前还‘燕迟’‘燕迟’,‘殿下’‘殿下’的叫,怎么如今喊他的时候连名带姓,咬牙切齿。”他笑容一收,又正色道:“你爹跟着瀛禾这样久,是如何在你面前说瀛禾的?”
乌兰想了想,道:“我爹说,瀛禾殿下这人,若非万不得已,不愿轻易给自己树敌,不喜欢亲自动手,更喜欢借力打力,当那个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那就对了,”季怀真神色不似在开玩笑,“江山未稳,他如何现在就对燕迟动手?他想要的是皇位,就算要清算,那也得等到李峁投降,獒云被他抓住,鞑子被打得再无法进关再说。他若现在就杀燕迟,族中支持燕迟的氏族会反他而拥戴獒云,只追随苏合可汗的那股势力也不会轻易将他放过。可又话说回来,若把他逼急了,不计后果代价,铁了心要燕迟的命,二人打得两败俱伤,你能说得准谁是赢家?”
季怀真一笑:“瀛禾这人,想在他手下活命,就非得给他捏着把柄,抓着软肋,按照他揣测的那样来,让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方有一线生机。”
乌兰冷冷看着他:“听起来倒是和你很像,自大自负,怪不得你这样信誓旦旦。”
季怀真谦虚地点了点头。包厢内又传来一阵喝彩,不需去看,也知是为燕迟而起,听得他心情轻快起来,正要一瘸一拐地走了回去,却又被乌兰叫住,沉声道:“既知不可能,又为什么要给这些人复国出逃的希望?你何必一条道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