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4页)
看着陆拾遗沉默不语,季怀真心中更加痛快,从怀中提溜出腰牌,打发路边野狗似的扔到陆拾遗身上。
大齐的盐铁生意乃官营,三年前就牢牢掌控在季家手里,成为季怀真和季庭业敛财的手段,此腰牌是他的信物,见腰牌如见人,虽与陆拾遗不对付,但他一走半年,这东西必须留下,否则一国财政出现纰漏,不等夷戎鞑靼那群蛮子来打,大家先一步玩完。
陆拾遗走前留下道拿皮绳系好的诏书。
上面坠着枚狼牙,季怀真研究半天,嘟囔道:“什么破烂玩意儿。”确保可以原样系回去之后才动手拆开。
他突然骂了句娘。
原来这诏书除了拿狼牙坠系紧,还以紫泥封好,需原封不动地带去敕勒川,交给那群草原蛮子的大汗,期间诏书有无被人打开过,一看紫泥封印便知。
紫泥诏书,天子专用。
偏得这紫泥极为难得,只有汾州才产。
季怀真气得又想摔东西了。
他无奈叹气,叫三喜备车。
“大人,去哪儿?”
季怀真不情不愿:“……回家。”
申时将过,一辆马车停在季家祖宅外,季怀真面色不善,钻出马车,将跪在地上的三喜踩了个狗啃泥,被等在外面的管家迎了进去,一路行至主屋。人还未进,就先闻到一股药味,管家站在门前,恭敬地喊道:“老爷,人回来了。”
“知道了……”
说话少气无力,给人一种将行就木的扼腕,听声音已知这人时日无多。季怀真见管家没有开门的意思,便自觉地跪下,他挺直的脊背突然一弯,在地上磕头磕出声响,一连三个下来,额头已然青肿,屋内之人让他起身,他却依然恭敬跪着。
管家退下,这对父子隔门交谈的声音渐渐被院中窸窸窣窣的竹叶掩去。
辰时,皇帝从昏睡中清醒,见身旁站着的张真人喜笑颜开,被皇后服侍着吞下枚灵丹。金銮殿外,等到早朝的大臣们鱼贯而入,各个人心惶惶,面面相觑,似是觉得有事发生,不敢再交头接耳。
半个时辰后,朝野上下一片哗然,一向纵容季家的皇帝,竟因三殿下一事发落了季怀真季大人。
窥得些许君心圣意,有些人便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再也按捺不住,一拥而上,开始一本一本地参起季怀真,硬是将平时一个时辰就结束的早朝拖延至两个时辰,称谓逐渐放肆,季怀真在两个时辰内从人变狗。
只怪他坏事做尽,行事嚣张,朝中早已怨声载道,只恨不得一起冲到季府将人乱刀砍死。
眼见要到服药时间,皇帝屁股再也坐不住龙椅,大手一挥,儿戏一般,下令将季狗囚禁府中,秋后问斩。到底是顾忌着皇后的面子,只字不提他们的父亲季庭业。
大臣们喜极而泣,拍手称快,纷纷感叹道:咱们大齐还有救!陛下英明!列祖列宗保佑!天佑大齐!
季狗落马的消息一时无两,无人再关心皇帝究竟要如何处置三殿下,想必血浓于水,关上一段时日就会放出来罢。
朝堂如儿戏一般,竟无人觉得荒唐。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驶出上京,朝着汾州的方向前行。
车上的季怀真打了个喷嚏,看着三喜狐疑道:“你小子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三喜谄媚着给他捶腿,季怀真轻哼一声,把脑袋伸出车窗透气,片刻后又把脑袋缩回来,拿起一本《千字文》,头昏脑涨地开始认字,不认识的字便问三喜。
一路快马加鞭,从上京到汾州只花了九日。一路上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无聊时便折磨三喜,临到汾州边界,季怀真突然命马车停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三喜。
马车停在深山老林中,乃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三喜浑身的皮一紧,想也不想就给季怀真跪下,季怀真还未说什么,竟是先把他吓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