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知尧(第2/3页)

这件事是张助私自安排的,几日观察下来确定苏祁尧的状态比想象中更糟糕,他实在担心他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苏祁尧放下手机,意味深长扫了眼张助。

而张助一脸视死如归模样,低头准备好挨批。

他的身体状况,最上心的人最属张助了,也正因为如此,他反对苏祁尧把小黄鸭接回家,也反对苏祁尧将乔知吟看得太过重要。

可惜苏祁尧压根没听他的。

过去的路上又下了雨,凉与湿荡漾,竟在半空看到几分丧。

周围的景观树木拼命往后倒,雨痕倾斜,如蒙上一层雾,抓不住面前事物,意识也逐渐被困其中。

这回的催眠治疗过程并不顺利。

梦境里的苏祁尧回到了11岁那年。

那天手无寸铁的他被一条有狂犬病的狗追着跑,任凭他拼尽全力挣脱都无能为力。

而当回头时,那个教唆恶狗的恶魔就站在身后笑着看狼狈的他。

——是他的亲生母亲。

那个人擅长用邪术精神控制,把苏家卷得天翻地覆,但没能将他折磨成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干脆用这种方式对他下死手。

得了狂犬病的狗伤害性极强,追着苏祁尧不放,更何况还带着将他咬死的指令。

情急之下,他只能随手抄起地面上的板砖,亲手打死那条狗。

因为别无他法,若是不这么做,兴许他的命早就断送在那个时候。

那天是他生命当中最狼狈的一日,浑身上下只剩下脏,泥土混合着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那条狗的血结成块黏在他身上,尚能流动的血液从各处滴落,在干燥的土壤中绽放。

但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一个干干净净的人。

她穿着精致的公主裙,皮肤细腻白皙,瞳孔皎若明月,整个人愣愣站在那,却完全被阳光包围。

她就像是泥潭里最为清澈的泉水,令人渴望。

他看着她,一时间忘记自己是个浑身污浊的人,尝试靠近她。

但她却转身走了。

她离开的脚步慌乱,他知道是他把她吓到了,没再敢往前。

被阳光照耀的位置还在原地,人影却消失,周围空荡荡,只留下那条狗的尸体与扩散了满地的鲜血。

他站在那,像极了被丢弃的小破娃娃。

可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埋藏在草丛中的一瓶水上。

是那个女孩留给他的。

他知道这是她为他留下的善意,紧紧将水瓶握在掌心。

至此她成了他烂而灰暗的世界中唯一一抹纯净。

后来的他家庭巨变,母亲去世,父亲入狱,没有任何权势的他只能选择跟着舅舅离开——他母亲的弟弟,与他母亲一样觊觎苏家权势的人。

此后直到成年的7年内,他都在舅舅的压迫下生活,被迫吃下致精神涣散的药,不断催眠致使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但何止这些。

被控制的日子生不如死,时常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算是个人,整日处于梦境与现实之间的虚空状态中。

无法控制。

睁开眼睛的霎那,手心出了汗,脸上血色尽失,整个人呈现枝叶般虚弱。

垂眸落向掌心的戒指,那本是James交代他在催眠前握住的最重要的东西,光投射向内壁上的名字轻晃,许久许久意识才归位。

“你看看,我都提醒过你了,别接触任何动物,特别是狗。”James倚坐在桌前,摁着笔尖嘎吱声传遍整个空间。

催眠不过是通过心理暗示缓解内心最深处的薄弱点,但患者一旦陷入回忆中难以自持,情况就很危险。

此前他的治疗一直很顺利,但最近他持续被过往的阴影笼罩,这次就一起爆发。

“看你这个样子,最近噩梦没少做吧。”James的普通话不太标准,语气算不上和善,“是你让我务必要控制住你的病情,结果现在也是你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这样的日子你也真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