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那倾尽一切的一刀,最终什么也没能了结。(第3/4页)

谁知死后,面部的肉被湖鱼啃食殆尽,从某种意义上讲,也算因果轮回了。

至此,伍睿杰的命案算是了了。

审完范书喜,天也快亮了,杜昙昼走出正堂,见莫迟坐在廊下,背靠廊柱,睡得正香。

他不敢走过去,因为他知道,一旦稍微接近几步,莫迟察觉到有人靠近的脚步声,就会从睡梦中惊醒。

他远远站着,借着距离的阻隔,肆无忌惮地盯莫迟的脸看。

方才用手固定住他的下颌时,杜昙昼能感觉到掌心下滑腻的皮肤。

谁能想到莫迟这样尖刀似的男人,脸部的皮肤,居然能有那么顺滑。

触手之感,仿佛在摸一块盈润的羊脂玉。

杜昙昼的掌心还残存着方才的触感。

莫迟纤细白净的脖颈就在他掌下,他只要再把手往下移动一寸,就能用一只手环住他的脖子。

莫迟的喉结在他手心里滑动,脉搏规律地起伏脉动,就像跳在他心上。

那么近的距离,他垂落的眼睫、圆而上翘的眼尾、因为吃了渍樱桃而发红的唇角,全都近在咫尺,仿佛触手可及。

如果辛良遥没有出现,杜昙昼那时想要说什么呢?

杜昙昼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也许他只是想趁那个说话的机会,轻轻贴一下莫迟的额角。

要是再往下一些,那么或许他就能知道,沾染在莫迟唇间的玫瑰汁,是否会更加甘芳。

莫迟会如何反应?他会抽出腰间那把杜昙昼送给他的长刀么?

杜昙昼带着心甘情愿的笑意,摇了摇头。

即使要被那柄冷铁捅个对穿,只要能在那绯红色的唇瓣上印下一吻,他也觉得心满意足了。

世人皆欲死于牡丹花下,可牡丹花却情愿醉倒于利刃之侧。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灼热,哪怕离得那么远,莫迟在不安稳的睡梦中还是察觉到了。

睫毛颤动了几下,他缓缓睁开眼睛,却猝不及防,直直撞入杜昙昼眸中。

杜昙昼眼底深沉而不加掩饰的贪求,全都暴露在莫迟面前。

莫迟一怔,倏然错开目光,像个没事人一样开口问道:“范书喜都招了?”

杜昙昼的眸光缓缓黯淡下去。

莫迟这样的人,非要像之前那样,把他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才能逼出他的一点点真心。

而机会稍纵即逝,一旦给了他留有空间,他就会一退再退,远远躲开,不再暴露出柔软的内里。

杜昙昼的心仿佛被烧红的针刺了一下,嘴角紧抿,下颌微收。

你不是和我一样的么?

你不是像我想着你那样,想着我的吗?

杜昙昼不再忍耐,他目不转睛盯着莫迟,大步走上前去。

在莫迟惊愕的眼神中,杜昙昼攥起他的手腕,按到自己胸口。

“莫迟,我问你,你是怎么想我的?”

杜昙昼眼神灼灼,语气执拗又迫切。

莫迟背靠廊柱,整个人都笼罩在杜昙昼盛气凌人的阴影里,他好像把之前发生的事都忘了,别开脸含糊其辞道:“……侍郎大人明察秋毫,自然是贤良方正的好官,有幸成为你的护卫,我也与有荣焉。”

在柘山关外刺探敌情时,在焉弥王都隐瞒身份潜伏时,哪怕是面对那阴冷森寒的处邪朱闻时,莫迟心中都只有愤怒与仇恨。

他背负得太多,万斤重担但最后都只压在他一人肩头,他甚至分不出神去担忧惊惧。

可面对沉声质问他的杜昙昼,莫迟心中那被压抑太久的胆怯居然渗了出来,他眼睛心虚地到处乱瞟,试图寻找救兵。

杜琢去哪里了?平时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冲上来了吗?!

杜昙昼忽然放开了他的手,莫迟还没顾得上松一口气,就被杜昙昼的两只手固定住了脸。

杜昙昼双手一左一右按在他脸侧,强迫莫迟不能乱看,只能注视他一人。

他动作强硬,语气却温和,只是显得有些急躁:“你只把我当做临台侍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