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3/5页)

说着,她唇角浮现一抹柔和的笑意,眼底荡起脉脉温情,转过头,带点玩笑地对萧燕飞道:“阿池这小子打小就是混世魔王,谁要是退了一步,他就能往前占上十步。”

“小时候,他跟谢无端一言不合就能打起来,明着暗着不知道打过多少次了。生怕我责罚,两人打完了就又凑在一块儿套好了说辞,想瞒着我。”

“他啊,自小话不多,但性子霸道得很。”

萧燕飞听得菀尔一笑,朝顾非池那边望了望,漫不经心地问道:“那皇上会如何?”

华阳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似讥非讥道:“如今嘛,两害相较取其轻。”

萧燕飞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手里漫不经心地甩了甩缰绳。

两害相较,也就是到底保大皇子,还是保柳家了。

在皇帝心中,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承恩公勾结北狄人,叛国谋逆在先,诬陷谢大元帅在后,若为公义,不仅此案当审,谢家通敌案也理应重审,”人群中一个年轻的男音嘶声大喊着。

男音洪亮而雄厚,极具穿透力,在各种嘈杂的声响中清晰可闻。

萧燕飞又摸出了她那支千里眼,循声看了过去。

透过千里眼的镜片,人群中那个振臂高呼的青年清晰可见,二十出头,形貌斯文,方脸高额,清楚得仿佛人就在几步之外。

咦咦咦?

萧燕飞惊讶地发现这居然还是一张熟面孔。

上回萧鸾飞去葫芦胡同又跪又闹了一通,最后有个学子遥遥地对着自己揖了一礼,她记得好像是姓赵。

“不错!”与那赵姓学子同行的两名学子也随他一起振臂高喊起来,“否则,十万金鳞军忠魂何以安息,北境枉死百姓何以瞑目!!”

“天理昭昭,真相自当大白于天下!”

几个读书人以那赵姓学子为首,正气凛然地发出呐喊,一声比一声高亢。

萧燕飞记得,后来有一次她和小郡主在某间茶馆里也见过这姓赵的,好像还是个中了“小三元”的秀才,是为了今秋的秋闱才来的京城。

随着这些读书人的声声呐喊,周遭的百姓也被激起了一腔义愤,热血沸腾,纷纷喊道:“承恩公通敌叛国,必须严惩!”

“谢家通敌案理应重审,还冤死者清白!”

“……”

那些百姓犹如一锅煮沸的热水般躁动了起来。

皇帝的脸色更差了,阴沉得好似一块铁板,从心脏到四肢全都凉得发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哪怕他再不甘心,这会儿,也必须做出抉择了,事实上,他也只有一个选择而已——

保大皇子。

未来的储君可以大义灭亲,揭发亲舅父的罪行,却绝对不可以在天下人跟前“诬陷”朝中重臣通敌叛国。

他的心头似有烈火灼烧,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承恩公谋逆一案,着令三司会审。”

这句话皇帝说得无比艰难,仿佛要了他半条命似的。

大皇子这才去了幽州几天,怎么就被顾非池撺掇得自断一臂呢!

囚车中,被堵上了嘴巴的承恩公一下下地用身子猛撞着囚车的栏杆,直撞得囚车“砰砰”作响,嘴里呜呜叫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

皇帝面无表情地对着唐越泽继续道:“阿泽,由你亲往承恩公府抄家搜查。”

“若证据确凿,绝不姑息。”

这话更多是说给朝臣,说给在场的这些百姓听的。

“皇上,”顾非池又朝皇帝走近了半步,逼问道,“那谢大元帅呢?”

又是一阵漫长的寂静,皇帝的脸色急速地精彩变化了一番,置于膝头的一只手更是轻颤如筛糠。

谢家若是翻案,他这个为谢家定罪的皇帝,势必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他登基二十余载,就是有再大的功绩,都会被人质疑年老昏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