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交际应酬之收获(第3/4页)

岳先生一顿饭吃得高兴,此番欧洲之行也算收获满满,他是志得意满地坐船回去了。

送别回国的岳子璋先生,三哥却又是一阵早出晚归。岳先生订购的机器不少尚在生产,生产完工运输回国也是一项大工程。珍卿对三哥的忙不以为意,一直以为他在帮岳子璋先生监工呢。

有一天,慕先生从东欧S国发来急电,收件人是三哥但他不在家,因是急电珍卿就自行拆看,才知三哥是在帮慕先生解决麻烦,并非帮岳先生监工。原来,慕江南从欧洲购置许多教具,海关报批的流程非常缓慢,三哥就帮慕先生于中斡旋,力助慕先生顺利通关。现在还有最后一批东西,眼见着又被卡在海关一节,慕先生又发电请三哥出马。

珍卿阖上这封急电,瞬间嗅到不寻常的气息。她虽然长年忙碌她的事务,各种内外琐事多由三哥料理,但还不至于退化成傻白甜。

三哥在欧洲留学游历不少国家,唯独未在中国北边的S国留过学,甚至不曾去旅游过。一个从未踏足过的国家,三哥在那能有什么人脉?按理来说,慕先生在S国巡展中国画,盘桓了有一个多月,跟S国的文艺界广有交际,他的人脉应当比三哥厉害吧?何况三哥说在给慕先生帮忙,却没有跋山涉水跑到S国,一直在巴黎打电报、打电话。这说明慕先生的麻烦未必在S国吧?

没有更多线索,珍卿只能暂作一番假想:也许慕先生需要三哥帮的不是S国的忙,而是入境他们中国遇到麻烦,所以偏劳到知交满天下的三哥帮国内的忙。那么,慕先生究竟购置什么敏感之物,伪装成名人的教具入境都遇麻烦?

珍卿不喜欢对三哥藏掖着,便以她的猜想向三哥求证,三哥望她的眼神颇神奇,转瞬间神情一黯,暮气沉沉掰着她肩膀说:“少个人知道,多一份安心。”话语落地过了一会,他又庄严地告诉珍卿:“我现在不管是左是右,是红是白,是正统是匪类,是正规军还是游击队,只要他们枪口对准东洋鬼子,我就——”

珍卿连忙紧握三哥的手,一样郑重庄严地说:“三哥,你不必再说,我已经明白。说到底,我们的理想殊途同归,你的志向,也是我的志向,你的决心,也是我的决心。你放心去做吧。”

之后,三哥偶尔给珍卿透点内幕,珍卿又是水晶心肝玻璃人,就把三哥跟慕先生弄的名堂,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三哥一直想援助中国社会党,在美国他就露出这点意思。而慕先生长年跟社会党有交往,不止一次给他们帮过忙。

这次慕先生来欧洲办画展,三哥跟慕先生恳谈过数次,三哥跟慕先生英雄所见略同,彼此也信得过彼此的为人,就商议一起支援一下社会党。

社会党之前数年元气大伤,现又被围困于西北一隅,多少必须品都被封锁禁运。他们需要大量药品、医疗器械、电台、印刷机、生产机械、军用物资,三哥通过华人赈济会的职务,经手大量抗战赈灾物资的募集和运输,就把社会党所需物资夹杂其中,慕先生是穿针引线的人物,他负责跟社会党的地下人员交接,再由社会党的地下人员,或者由其他什么秘密通道,转移到被封锁的社会党手里。

珍卿把事情捋出一个轮廓,觉得三哥跟慕先生行事缜密——譬如四姐时常跟他们一起,她就傻呵呵的全然不觉。珍卿自觉很不必在旁边杞人忧天。若非三哥恐怕将来变生不测,把一家人都裹挟进去,珍卿也恨不得加入进去。

怎么说呢,就算在这似是而非的时空,珍卿也觉得大义之下,没有什么障壁是无法冲破的,更何况她多少相识是社会党?

她与那位生父滕将军的关系,在大时代的背景下,也并不是一直隔着厚壁障。去年,她冒险发布《东洋人的民族精神》,曾让她心内释去一层重负——她自觉做了力所能及的份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