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手底下来见真章(第2/3页)

讲到这里大家哄然大笑,一改刚才激越悲抑之气,使听众之低郁情绪抛开,使室凝滞浊气亦一扫而空。

珍卿说的家中失窃的画家余绍清,此刻也坐于她东侧面的评委席中。余绍清一时间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坐不住,了解他经历的同行和朋友,也是笑得各自颠倒行状。

等到大家终于笑够,珍卿再继续讲下去。

生动的语言表现能力,像一张设计良好的名片,即使在很短暂的演讲中,也能使你的个性思想,迅速地被听众捕捉到,并因此产生共鸣和亲切感。

珍卿此时就轻松做到了。她死活不取面巾的行为,到此刻完全被大家谅解。姜耀祖有种糟糕预感,让他微感如坐针毡,不过想到他做了很多准备,提起的心又重新放回去。

弄半天答完一个问题,司仪又询问两位先生,他们的创作时间、创作过程和创作中遇到的难题。

姜耀祖这老头儿说,他从前年初夏开始创作,创造十部内容历时一年半。创作中遇到的困难,他说到眼病手疾颈椎病,说到想让年纪小的读者从中同时得到乐趣和思想,说完了长长的一溜趟,姜耀宜讲最痛苦的一桩事:就是他无论用上多少心力,这部耗尽心血之作都不会署他的名。

珍卿看这老儿摧心肝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直在“啧啧啧”,有这么出神入化的演技,何必还在连环画这地界混呢?

这姜耀祖说的创作起始时间,珍卿还在睢县老家养病——就是天花带来的后遗症,那时她还没到海宁来,更别提着手构思这部长篇作品,不过也没啥好造假的。

“我是前年十一月份,在报上看到惊华书局广告,整部作品策划了一个多礼拜,十部内容六百四十幅画,一直画到第二年的夏天,六月末七月初吧。”

其实,珍卿把画完的时间延后了,她很怕惊到在座的诸位。

姜耀祖在旁侧目而视,觉得她癞蛤蟆打哈欠口气大。那谢公馆的女佣岳嫂说过的,没见这杜小姐在家多勤谨画画,一天天挺会撒疯玩闹,要么是她开台画的时间早,不然就一定是有人替她捉刀的。

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司仪该问的都问完了,是骡子是马要拉出来溜溜了。本身这次比试就是要手下见真章。

十点钟的时候,杜、姜两位稍事休息重回舞台,笔墨纸砚还有颜料都已经摆好。他们手下比试的内容是:凭记忆画《葫芦七子》第一部 《神葫降世》,从上午十点半到下午五点,凭他们自己能画多少是多少,测验的是对自己作品的熟悉程度。

珍卿画《葫芦七子》时,已经用锡管装的水彩颜料。这一会儿自然也还用这个,姜耀祖也用的水彩颜料。

姜老头儿画画架势挺足,一上来就用毛笔勾画轮廓,动作大开大合显得特熟稔。而珍卿却慢悠悠地削铅笔。

只懂一点绘画的人都惊了,等于这姜老头儿胸有成竹,上来就䧇璍直接用毛笔勾轮廓,这杜小姐却要铅笔勾线,待会儿还要再用毛笔勾画,如此以来,速度必定赶不上姜老头,创作时间怎么会比他还短呢?

舞台上下的人大生狐疑,搞不清他们是什么名堂,好多人都为杜小姐捏一把汗。

珍卿削好铅笔之后,在画纸下面垫了张蓝色的纸,有看清楚的人给大家解释:“杜小姐下面垫的复写纸。”大家不免更加狐疑:底下垫个复写纸,难道是特意多画一张,叫评委们看的时候方便吗?

珍卿用铅笔打两份底稿,用复写纸备了两张铅笔勾的底稿,后面再勾新画稿就舍铅笔而直接用毛笔。大家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到午饭的时间,姜耀祖先生坐下歇会。司仪说大家可分拨吃午饭。礼堂内却陡然一阵喧哗,下一秒更人声沸腾起来,有个男学生惊讶地指着台上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