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恰逢其会传消息(第2/3页)

丽莎修女又跟珍卿说:“不过她的学生生病了,她去探病并且补课,我恐怕她很晚才会回来。”

白天这里没有人上课,丽莎修女说带珍卿到处看看。珍卿婉拒她的好意,留了一张字条给施祥生。

虽然没有见到人,珍卿心里由衷地欣慰:施祥生已能走出舒适区,到女工的糟糕生活环境中,抚慰生病的女工并给她补课,说明她的性格渐渐放开,开始能正常地与人打交道了。

珍卿坐上黄大光的车,这下真正准备回家了。

车子刚走过一条街,见一个巷子里走出一对母子,手里拿着“董记梨膏糖”的纸包,小男孩从纸包中拿糖来吃。

珍卿想起杜太爷总咳嗽,吃着药也好得很慢,就叫黄大光停一下车,路上跟人打听两次,就踅摸到那“董记梨膏糖”的小铺。

珍卿站在小巷的小店前,店员铲着橙黄色带药香的梨膏糖,她想起小时候的光景,那时她妈云慧常给她吃这个。

在睢县梨膏糖还是有点贵的,但她伤风咳嗽时总有的吃。

那个利落朴钝的老店员,见珍卿紧盯着像是犯馋,夹一大块笑着说送给她呷。珍卿谢过老店员,用手帕接着直接塞进嘴里。

她转过身对着街面,在董记梨膏糖对面茶坊里,看到两个半生不熟的人。

看到这两个人,珍卿心里一个激灵,收回视线接过糖袋,坐上车叫黄大光赶紧走。

刚才在茶坊看到的两个人中,特务聂梅先就叫人心神不宁。

而在他旁边那个男青年,看着非常眼熟,是铁通实业大学的学生,叫卫什么君的。

就是那时候为施祥生,在施家门外闹运/动时,一起行动的学生领袖之一。

珍卿记得这卫什么君很活跃,准确的说,是很激进。

暑假她跟二姐一起吃饭,柳惜烈君也在时,就看见过这卫什么君,那时他与同校的郜家俊一起。

铁通实业大学的郜家俊,和她一起为施祥生奔忙,郜君爽朗干练、热情宽厚,珍卿对他印象深一些。

说起来铁通实业大学,她很认识了几个人,还有在苏大姐家见过的安奇峰。

一个见不得光的暴戾特务,一个热心运/动的进步学生,怎么会凑在一起喝茶呢?珍卿一时间心跳急促。

她摸摸手里的“董记梨膏糖”,猛然想到什么,想丢掉想再想一下,又没有丢掉,而是收进她的包袋里。

黄大光把车拉到大街上,突然停下车子,说后面有人叫她,又见她脸色卡白,是不是哪不舒服,要不要就近上医院去。

珍卿勉强回过神,确实听见有人叫她,登时心提到嗓子眼,骤见身后跑来一人,气喘吁吁地按着车问:

“杜珍卿,你安心消遣我吗?我追你半天才停下。”

珍卿一见是卢君毓,心神松驰一些,笑问:

“好端端地,你追我做什么?我看像要大雨,要他快些跑回家呢!”

卢君毓擦拭汗水,喘吁吁地冲珍卿嚷:

“你让我受这洋罪,你非要请顿下午茶不可。”

珍卿这一回没拒绝,她一抬眼,见买梨膏糖的巷口处,一个穿着卡其布衬衫、长风衣的人,就站在那跟人说话。

她记得刚才看见聂梅先,他就是这样的装扮。

珍卿没敢多留意那里,若无其事地跟卢君毓讲话,忽然间硕大的雨点落下。

珍卿心思电转,她若要给人通风报信,反倒更加不能回家。下雨不好找理由出门,若行事有什么纰漏,难免会连累家里的人。

忽见两丈外有个报童,揽着几张报纸,和他们一样站在屋檐下避雨,那报童这会儿正愣愣地看向她。

珍卿想起已来到福州路,拉车的蓝云麒,说他弟弟常在这条路上卖报。

卢君毓拉着珍卿,来到一家咖啡馆里,珍卿上了趟洗手间,她在里面待了有五六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