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新女性报》开刊词(第2/5页)
这时仲礼中断朗读,提问:“小姑,什么是子宫和□□?”
珍卿也站在窗边看外面,心不在焉地回答仲礼:
“子宫,就是你没有出生前,在你妈肚子里待的地方;□□就是你吃奶的地方。”
陆三哥下意识回头看,见娇娇疑惑地看小姑胸口,不由无声地哂笑了一下。
十一岁的仲礼似解未解地点头,然后继续念《新女性报》的开刊词:
“……那么,女性就必须是妻子和母亲。
“若一个适龄的女子,既非别人的妻子,也非别人的母亲,那她似乎就该受别人的冷眼,甚至是受无端的侮辱践踏。
“在这样冷漠的规则下,出家的女性就像隐形人,别人似乎是看不见她的。
“而寡妇和娼妓,又似乎是隐晦可厌的符号,人们一看见就觉得不洁……”
在谢公馆大门厅的地方,几个男女在模糊地移动着。
秦管家、封管家,还有车夫阿洋、女佣王嫂,正拉扯着两个年轻男女,正要往主楼的方向过来。
雨势大得似银河倾斜,硕大的雨点像银亮的冰雹,砸得雨地里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披头散发的□□姐,顾不得被淋成落汤鸡。
她拿着手里的红木盒子,狠狠砸向那个男客人。但那男客人捡起盒子,抱在怀里跟走上来。
他们几个人走过凉亭了,透过海涛似的雨注声,似听见□□姐声嘶力竭地喊:
“你给我滚,你给我滚,你我此生再不必见……你给我滚……”
被雨淋得透心凉的男客人,急切地抓住她的胳膊,迫切地向她辩白:
“音儿,我们被她骗得好惨,好惨……音儿,我知道我伤你至深,但这决不是我的本意……
“我在她身边的每一刻,无不在想你的苦境,我是恨不得去死的,可是我想着娶了她,就是赎了你我的罪,报了她的恩情。
“哪怕我娶了她再自裁,她做了我家的寡妇,由我的家人照顾她的余生也好……
“你遭到莫大的痛苦,痛苦到死去活来的心境,我全然感同身受,我每回想到你的痛苦,身心如受凌迟一般……”
□□姐狠狠甩开他,尖声嘶吼:“那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还出现在我面前!……”
她把红木盒夺过来狠砸向他,把那胡先生头都砸破,秦管家赶紧把盒子夺下来。
□□姐晃荡着站在雨里,赤着的脚踩着泥水,仰头放肆地悲笑着:
“你差点毁了我,你差点毁了我,你跟那个贱人,差点把我毁了……
“我是谢公馆的小姐啊,我是谢公馆的小姐啊!……可是你跟那个千人/骑的贱人,把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连捱家讨吃的叫花子,连暗门子的臭婊子……任何人……任何人都能指着报纸,诅咒我,糟蹋我,说我该是游街示众的贱人……
“哈哈哈,我是谢公馆的小姐啊,不过一夜之间,仅仅一夜间,你们把我变得贱人还不如……”
说着,□□姐打开那红木盒,把那里面的一封封信,通通拿出来撕个粉粉碎,然后都扬到晶色的雨帘中。
然而沉重的雨水压着纸屑,它们想飞也飞不起来。
那胡先生满头满脸的血,见□□姐撕掉那么多信,他扑到泥浆地里想捡拾起来,不过徒劳地把纸屑揉得更脏。
他狠狠地捶打自己胸膛的,痛彻心扉地仰天嚎啕:
“我以为她柔弱无助,我以为我酒后无德……却是她精心设下的骗局……音儿,我不求你现在原谅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给你当牛做马也好……”
说着,他在雨地里跪着爬向她,他抱住她小腿痛苦嚎啕,还念起一些倒牙的诗句,说什么你是幽丽的一丛花,我是围护着你的篱笆……
珍卿忍不住扭回头发笑,陆三哥也看着她发笑,问她:“你若是给人写情诗,必定比他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