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校内校外学习忙(第3/5页)

珍卿跟过的两个师父,都是学问上的杂家。天长日久耳濡目染,加上她对生活俗事的留心,肚子里自然装了不少杂货。

所以不管在座的诸位,问的是哪方面问题,她都能敷衍上三五七句的。

这帮人就引经据典,上天入地地夸奖珍卿,夸起人来简直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顺带杜教授以及杜家,也被恭维得了不得。

杜教授这个不要脸的,平常就有誉女癖,喜欢在外面讲述女儿的言谈趣事。

他被众人当场一恭维,神经又开始乱弹跳了。

他说珍卿学问好口才好,性子好长得好,总之啥都好得不得了……

他心里的自豪感,简直像泛滥的洪水,没有节制地四处奔涌。

自觉脸皮厚心态稳的珍卿,都被他狂吹滥捧,弄得臊眉搭眼儿,简直想以袖掩面,借机尿遁。

就她这点学业上的成色,跟刚才的平陵龚氏一比,这算个什么呢这个。

好在杜教授吹捧她的话,就像膀胱里的尿液,库存积的再多,也有趋近于清空的时候。

等晚饭吃完的时候,这个话题终于过去了。

这帮人要移步杜教授书房,杜教授扯着珍卿也过去坐。

珍卿发现,有文化的人随便聊天,那也是天文地理无所不包,科学伦理无所不涉。

这帮大教授纵谈奇论,有时深入地谈论精深的学问,有时浅出地说出趣味的东西。

珍卿听得有意思极了。

这一会儿他们谈到神话,正在讨论屈原《天问》的一个典故。

屈原的《天问》一诗中,有一句“厥利维何,而顾菟在腹”。

对于诗句中“顾菟”这个意象,学界长久以来的解释,就是说“顾菟”指的是兔子。

而珍卿在拍卖会上见过的,那个矮瘦的吴寿鹃先生,却引经据典地推翻这个结论。

他说常在月亮里的“顾菟”,指的并非是兔子,而应指的是蟾蜍——就是土话中的癞蛤蟆。

吴寿鹃先生罗列了五六条证据,来证明他这个独树一帜的观点。

比如《淮南子·览冥篇》中,就有嫦娥窃药奔月,“化为蟾蜍,而为月精”的记叙,等等。

珍卿听得真是大开眼界,原来训诂求源,是这么有意思的学问。

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珍卿免费听了这帮学界大佬的座谈,难免又应他们之求,做了十几幅的字画。

可是听这诸君一席话,真比一个人闭门读书强太多。

古人讲“问学必有师,讲习必有友”,集众家学术之广,集众人思想之长,果然于学习大有裨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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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的一天培英女中

旧教学楼的一间音乐教室里,坐了不少穿制服的女学生,她们作为观众,正专注地观赏台上的表演。

宽阔的讲台旁边,钢琴声娓娓地响奏着,一个瘦得很伶俐的女孩儿,手指在琴键上优雅地运动着。

一个单薄灵秀的女孩子,在声情并茂地朗诵诗歌:

“夕风荡着夜的纱

露水浥湿了黄花

草丛里浮起了

一个个小青伢伢

那翩翩的小青伢

它把草木人家

都以青光粉刷,

仿佛漫天流星雨落

却听不到雨声滴答

忽见乌云蔽月华,

一霎间

风泼泼雨哗哗

它浮着湿翅在风中轻斜

娟娟地,飞到草间树下

黑夜它何曾惧怕

寒雨时也闪光华

它的基因里

载着古今照明家的诗话

它有风雨不灭的神火

也要做黑夜里的照明家

沉沉无际的黑夜

翅子半干的照明家

飞光千点再出发

只愿那煜煜的清光,

播洒在学子的书窗,

照亮他的求学生涯……”

念完了这一首不短的诗,台下响起来很热闹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