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辱人者自取其辱(第3/8页)

让珍卿没太意外的是。

从这一次以后,陆、林两个女孩儿,逮着机会,就把珍卿数落排揎一顿,不分任何时间场合。

陆sì姐本不喜欢珍卿,再加上林兰馨肆意挑拨,这俩大姐,一碰到机会就找茬儿。

有时那位林太太看见,不但不劝架,也要拿着长辈的架子,给这俩人帮腔助势,更加地数落珍卿。

想她又不是花花草草,动不动被三个喷壶,喷一脸唾沫腥子,也是暗怒得很。

珍卿选择了忍气吞声,而不是针尖对麦芒,整天跟她们大吵大闹的。

因为对于不自重、不讲理的人,吵架是吵不明白的,最好能蛇打七寸,打得她一时半会儿,没有精力跟人找刺激。

但比较尴尬的是,现在的谢公馆,没有稳重长者坐镇,没有人能有效地管制陆、林二人。

这陆三哥说出一趟差,一去就是半个月的功夫。

而去晋州奔丧的一大帮人,发了两次电报回来,嘱咐管家佣人好好照料家里小姐,但是他们的归期还比较遥远。

但据说后妈他们在晋州,除了给吴太爷办丧事,还在忙活采买中药材的事,一时半会不能回海宁。

而豪门里的佣人都心明眼利,晓得谁不能得罪,谁得罪了也没关系。

这帮子管家佣人们,但凡碰到珍卿被陆、林二人数落,他们都是远远躲开的。

珍卿就是要塑造出受气包的形象,一丁点儿的反抗都没有。

她从小就是善于忍耐的人,倒没觉得心情太难过,该吃吃该睡睡,日子过得还不错。

珍卿自来是这种习惯,对将要打击报复的目标,如果不能保证一击即中,那她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她总会一直暗中观察,掌握她们的弱点,没机会就蛰伏待机,有机会就果断出击。

珍卿稍一留心就发现,这林兰馨和陆sì姐,经常到陆sì姐房里,在上面一待就是小半天。

有时候,她们俩也在楼下玩,但时常用英语,背着人嘀嘀咕咕的,像是谈着很秘密的事——哼,猥琐的秘密。

林兰馨这个女孩儿,虽然品性不怎么好,但智商和情商还有一些,所以她跟亲戚朋友,还有不少通信来往。

珍卿自己写信收信多,有时候邮差来谢公馆送信,如果没有她的信。她就特意到邮差那里,在谢公馆的一沓信里,翻找有没有遗漏她的信。

这样操作了几回——顺便就记住了,林兰馨的三个通信地址。

……

虽然在谢公馆处境堪忧,珍卿学德语倒学得不错,而且跟杜三叔保持了友好联系。

杜三婶过生日那回,珍卿去他们家玩了一次。

从那以后,杜三婶时不常会约她出去,带她逛百货大楼,逛衣料首饰铺子,还带她下馆子吃饭,还去看过一场混乱的电影。

趁着能出门的机会,珍卿就让杜三婶,带她去书局、书店、审美店一类地方。

像炭精粉、画册、颜料、纸张这些,每回只买一些回来,藏着不让谢公馆的人发现。

要不然,那陆sì姐和林兰馨,还不晓得怎么拿来说嘴。

珍卿买了这些东西,整天在房间里,悄悄地试验水彩擦笔画法。

她每天六点钟起来画画。

这个时间段,服侍她的胖妈才刚刚起,起来以后也不上来服侍,就在下面厨房里做些杂活儿。

晚上洗完澡以后,珍卿还会画一个多小时。这个时候,胖妈下楼去准备休息,不会再上来。

画画嘛,为啥要这么偷偷摸摸呢?

因为在不少文人眼里,月份牌的这种媚俗、艳俗的画法,是一种低级趣味,甚至是病态的、恶劣的。

不说别人,她的这位杜爸爸,好歹是个大教授——若是让他知道,他闺女画起月份牌,很难说他会有啥反应。

而重要的是,决不能走漏消息,叫睢县的李师父知道,要不然李师父恐怕要疯——他是月份牌画风的极端厌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