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3/3页)

渐渐地,宋葭葭不再和他往来,断了联系。

封华砚暗自神伤失落,却又觉得本该如此。

但后来,被其他杂役殴打折磨的他濒临死亡之际,宋葭葭还是出现了。

她仿佛知道封华砚多么要强,于是不再在明面上护着他,只是凶神恶煞地把其他杂役赶走:“这个废物只有我能欺负,你们都给我滚!”

就和昨日一样,有时候其他杂役故意不走,躲在后面偷窥的时候,她宋葭葭也会装模作样地欺辱封华砚。

封华砚知道,她只是做戏给那些人看,也只是做戏给他看。

而今天,她又来了,连找的理由都如此荒谬。

说是让他抄书,其实不过是为了让他躺在床上静养几日,甚至还故意凶巴巴地丢下疗伤的药物。

封华砚把瓷瓶和昨日捡的锦帕放在了一起,尽管那锦帕有股油腻的炸鸡味道,他却并不嫌弃,仿佛视若珍宝那般折叠整齐,又万分小心地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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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后,宋葭葭兴高采烈地从封华砚那里拿回了抄录好的藤本。

封华砚身为修真世族的嫡系血脉无比尊贵,自幼习文学武,尽管如今没有灵根备受欺凌,但他曾经被家族倾力培养的底子还在。

宋葭葭满意地翻看着这一本本无比工整的誊抄本,翻开便是墨香扑鼻,字体漂亮极了,犹如群鸿戏海,舞鹤游天。

眼看便是最后期限,宋葭葭连忙揣着自己的作业,找到了正在山洞里修行的云听白。

宋葭葭难得如此听话,云听白的眼底有抹温润和善一闪即逝。

然而他和煦慈爱的表情,却在翻开第一页之后迅速变得乌云密布。

“宋葭葭,你当本尊是傻子不成?你胆子还真大,竟如此明目张胆地找捉刀客。”

“师尊你不要霞嗦啊!”宋葭葭尽管心虚,却还是嘴硬地辩解:“这可都是我熬了几个大夜写出来的,哎哟,哎哟我的头好晕啊……”

她正想装作身体虚弱的模样,东倒西歪地便要逃走,却狠狠地撞到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云听白脸色铁青。

“你身为我的弟子,我不求你成就大业,但只要你品质无暇,诚笃敦厚。”

“这誊抄的书本字迹屈金断铁,笔力惊人,其字体的天骨遒美,逸趣霭然,与寻常女子家的簪花小楷不同,一看便是男儿家的笔迹。”

“你若是当真问心无愧,那便当即给我写几个字看看。”

宋葭葭心头一抖,一种熟悉的战栗感席卷全身。

此时此刻,云听白和她高中那个严厉又古板的数学老师的脸渐渐重合在了一起:“宋葭葭出息了,竟然敢在我的课上睡觉,你上讲台来,在黑板上来把这道大题的过程写出来。”

云听白和数学老师的声音犹远似近,不断地缠绕在宋葭葭耳侧重复:“宋葭葭,宋葭葭,宋葭葭……”

宋葭葭惊慌失措地摇着脑袋。

她必须要想个办法。

得想个办法让眼前这张叽叽歪歪的嘴巴停下。

“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云听白的声音顿住。

他的瞳孔一缩,错愕惊悸地僵在了原地,不敢置信地缓缓垂眼。

一根犹如葱削般的素白手指,抵在了他的唇边。

与此同时宋葭葭也傻在了原地。

她不过是想让云听白闭嘴而已,竟然就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挡在了他的嘴边。

而此时此刻的云听白正直勾勾地看着她,仿佛也被她的动作惊呆了。

宋葭葭深吸一口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另一只手缓缓攀上云听白的脖颈,唇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师尊,嘘——”

“承认吧,其实你也很为我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