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早膳和思归(第2/3页)

王吉没往里走,在外院就把事情交代了,谈栩然顺势站起来送他到门边。

“六少什么时候回来?”王吉随口闲话,“快了吧。”

谈栩然点点头,笑道:“不是明日,就是后天。”

王吉仰脸瞧了瞧天色,灰蒙蒙的帷帐,拉开之后就是一场绵绵不绝的秋雨。

他也不好说出来败兴,拱拱手道:“少夫人留步。”

王吉的家宅走大路会远些,小弄堂七拐八绕的,快走上一盏茶的功夫也就到了。

他没坐车马来,朝站在拐角的高凌一招手,往家中去。

高凌还以为自己今儿也能像那天一样进去呢,刻意拣了身好衣裳穿着,脸也洗干净了。

王吉头一回看清他的模样,既惊讶这小子长得不赖,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倒不点破,只让他上外头等去。

高凌强撑着说笑,萎靡之色盘踞眉间不散。

王吉瞥他,道:“六少爷你可认得?”

“嗯,赵先生在桥边榕树下开义学教我们识字,六少爷有时也溜达过来。”

春秋两季的好天气里,赵先生好管闲事起来,常逮了路边小子去学字。

偶尔尿急口渴,陈舍微碰巧去了,也充了一回先生。

两人正说着,就见那大宅门口站了个几个人,台阶上和台阶下站着主人和随从。

王吉打眼一瞧,赶紧过去问好。

陈砚墨高高在上的睨着他,道:“明知道主人家外出,你还隔三差五的来?是何居心?”

王吉有些冒汗,道:“七老爷这就言重了,我这是同夫人约好了,有正事才登门的,且屋里仆妇好几个,我就在外院说道了几句,也是敲了门开,又不是硬生生闯进去的。”

陈砚墨不言不语的看他,顶上的乌云沉了沉,黑压压的掉下来,压得王吉有点气闷。

等人影一闪,才发现陈砚墨往陈舍微家去了。

高凌不解的看着,担心的道:“他不会要去打人吧?”

“打人倒不会,”王吉觉得简直倒霉,“就是要啰嗦几句。”

“他倒说您呢,六少也没回来啊,他往人家家里去做什么?”高凌不满的说。

“人家长一辈啊。”王吉道。

高凌‘呲’一声,有点街头小子那混不吝的样子了,道:“爷爷辈又怎样,有坏心思还管辈分呢?”

王吉拧他耳朵,高凌被揪着走了。

王吉刚走,燕子好不容易上好了门栓,忽又有人敲门,闹得她叫一个郁闷。

捅开门洞一瞧,见是陈砚墨,吴燕子赶紧去开门,重重的棍杖压在她胳膊上,看着甘嫂和谈栩然连声道:“慢些慢些。”

陈砚墨迈步走了进来,甘嫂忙带着孩子避开。

谈栩然起身行礼,就听他也不寒暄几句,直接问:“午间让人给阿绛送些吃喝,怎么没人应门?”

谈栩然垂着眸子,道:“去赵先生家里了。阿绛同赵先生的外孙女玩得好。”

赵先生乡下的梨园今年结果多,这几日都在熬梨膏,整间屋子都沉浸在清甜气味里,好闻极了。

头一锅梨膏就给谈栩然送了两瓶来,这梨膏费心血,谈栩然带着陈绛去帮帮忙,洗洗梨子什么的,半玩半消遣。

“族里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也多,何必跑到个不清净的外人家里去。”陈砚墨似乎不大满意谈栩然的回答,又道:“这几日也不晓得看好门户,让些市井之徒也轻而易举的登门?”

这句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谈栩然觉得陈砚墨脸上仿佛有什么碎掉了,露出真实的一角。

陈砚墨只觉得心里难受得紧,也不知是否撞鬼了,陈舍微判若两人,就连谈栩然也叫他看不明白了。

谈栩然低垂着眉眼,倒是陈绛抬头看他,一张脸孔既看得出谈栩然面上的走势和比例,又分明有着陈舍微的鼻唇和下颌。

这双眉眼更是公平,有着陈舍微的浓郁和谈栩然的清冷,加诸于一块,孩子心里不满的念头一动,厌恶的情绪就涌出来了,还未学会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