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候选人休息室(第2/12页)
“淡定!”我说道,“你也想得心脏病吗?”
“我怎么会有心脏病?因为年龄?因为我五十六了?”
我黯然将他朝门外推。蓝思警长这些年从未以病人的身份和我打过交道,原因很简单,在将近六十岁时仍拥有非常健康的身板,这并不多见。他的妻子薇拉对此功不可没。因此,他的健康状况不会对选举造成负面影响,可他的年龄显然是个不利因素。
瑞·安德斯的竞选活动负责人名叫乔纳森,不过他更喜欢人们叫他卡塞尔少校,卡塞尔是他的姓,少校是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获得的军衔——这是他自己说的。他五十岁出头,以前在州议会担任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如今在北山镇这么个小地方为当地的警长选举拉票,我在想是什么让他沦落至此。没准是为了钱,瑞·安德斯娶了简·布洛菲,后者的家族在镇外拥有一片赢利颇丰的烟草田,传闻说她用大把美元支持着丈夫的竞选,其中可能也包括卡塞尔少校的一份报酬。顺理成章地,他住在他们的原木小屋里,这间屋子可以说是简·安德斯的嫁妆。
那天晚上,我们在警长家里共进晚餐,薇拉烹饪了她最拿手的羊排,席间我们谈到今天的选举。安娜贝尔认为把视线的焦点集中在警长的年龄上是卡塞尔少校的点子。
“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真恶心。”她愤愤不平。
“你和瑞·安德斯有过接触吗?”我问。
“没有,不过倒是给他妻子的宠物猴看过一次病。她看上去还不错。”
“你说的不错是人还是猴子啊?”薇拉·蓝思开着玩笑,朝桌上递来一盘菜。
大家伙儿都乐了,安娜贝尔回答道:“要我说真的,都挺不错。”
玩笑归玩笑,蓝思警长迅速恢复了严肃。
“医生,我们怎么才能应对年龄的问题?以前的竞选对手从来没有人利用这一点来做文章。”
“那是因为以前你还年轻,”我告诉他,“五十六岁以今天的标准来看当然不算老,但你出生的时候,人们的平均寿命也才四十六岁,即使是在今天,白人男性的预期寿命也不过六十二岁。老树能开新枝,时光不能倒流。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强调你在这个职位的经验。把统计数字抛给选民,让他们瞧瞧你这些年破了多少谋杀案!”
“那些成绩里都有你的一半,”警长感慨地说,“他肯定要这么说。”
晚餐结束后,我和警长去了吸烟室,女人们则忙着收拾餐具。在家里我会帮安娜贝尔做家务,不过蓝思警长和我不同,尽管只比我年长十岁,但我们已经是两代人了。
“你能行的,”我试着鼓励他,“瑞·安德斯想要在这里担任警长,路还长着呢。”
十月的脚步一天天过去,温暖宜人的新英格兰的秋天几乎快要使我们遗忘了前线的战事,出乎预料的是,安德斯似乎渐渐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气。与安德斯共事的一些副官也纷纷加入他的竞选阵营,蓝思警长对这些人的倒戈感到非常受伤。薇拉甚至还做了一个极度不科学的民意调查统计,她在电话簿里找了一百个号码,然后一一询问,结果四十人支持蓝思警长,三十七人支持瑞·安德斯,剩下的表示还没打定主意。其实还有很多没有电话的选民,我们没办法知道他们的选择会是什么。
到了十月二十六日,距离最终投票还有八天,在警长办公室外出现了令人不愉快的一幕。罗勃·加拉格尔是安德斯的一名同僚支持者,他正在停车场向人们发放小传单。我刚好开车经过,看到警长怒气冲冲地朝停车场走去,一场冲突在所难免。我担心这件事可能会造成某种不良影响,于是赶紧穿过马路,朝他们走去。
“我今天又不上班!”加拉格尔不屈不挠地说,“况且这里是警察局外头,公民有言论自由,警长。难道您要为了这个让我从局里滚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