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4页)

她愈是推却,少年的眸色便愈浓。

最后他看着李羡鱼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吐出两字:“道谢。”

李羡鱼一时愣住。

道谢?

她似乎寻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来,但仍旧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比如,临渊面上的神情这般寒凉,一点也不像是要和人道谢的模样。

再比如,最后明明是羌无替临渊解的毒,他即便是要谢,也应当先去谢羌无才对。

她迟疑了下,试着与他商量:“要不,我帮你捎句话过去?”

她宽慰临渊:“顾大人不是那样斤斤计较的人,我代为转达,也是一样的。”

临渊拒绝得斩钉截铁:“不必劳烦公主。”

“臣自己过去便好。”

日光斜照而来,将他修长的影子投射到雕花槅扇上,将李羡鱼紧紧笼在其中。

隐隐有些迫人。

李羡鱼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身子,不知为何,像是生出些心虚来。

“你真要去呀?”

临渊道:“是。”

他问:“公主不愿?”

李羡鱼被他问住。

她想,临渊向顾大人道谢,似乎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似乎,也没什么立场来拒绝。

于是她唯有点头:“那我带你过去吧。”

*

偏殿内,檀香冉冉,光影朦胧。

顾悯之在此等她。

李羡鱼抬步,从敞开的槅扇中进去,向他道:“顾大人。”

顾悯之起身向她行礼:“公主。”

语声落,他看见李羡鱼身后,还立着一名少年。

玄衣抱剑,身姿英挺。

顾悯之微顿,想起这是她的影卫。

曾经看诊是在夜中,他亦并未刻意去留意少年的容貌。

如今白日里蓦地看见,才发觉少年是这般锋利的长相。

剑眉墨画,鼻梁高挺,眉骨与下颌的轮廓格外分明,

一双窄长的凤眼浓黑如夜色,即便在秋日里看见,仍旧是寒如冬雪,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霜寒。

而唯一与这份冷漠锐利格格不入的是,他右手手腕上那段鲜艳的红绳。

绳下垂落一枚金铃,精致玲珑,不像是男子的物件。

顾悯之视线微顿,一时没有启唇。

李羡鱼似是察觉到气氛凝滞,便放轻了语声向他介绍道:“这是临渊,我的影卫。”

她又解释道:“他说想过来亲自与顾大人道谢,我便带他过来了。”

她与顾悯之说完,又侧过脸去看临渊。

见少年只是立在稍远处,并不靠近,便伸手想去攥他的袖口,好提醒他去向顾悯之道谢。

可旋即,她又想起是在人前,隐约觉得不妥,便收回手来,只是向他走近了些,悄声提醒:“临渊,你不是要与顾大人道谢吗?”

她的语声落,顾悯之也收回视线,只温声道:“看诊本便是太医的分内之事。且‘照夜清’之事,我亦并未帮衬上什么,并无需……”

而临渊的语声同时响起。

他并未多言,只转过视线,对顾悯之微一顿首,简短道:“多谢。”

顾悯之顿住语声。

稍顷,依旧是温和道:“我并未帮上什么,你并无需与我道谢。”

临渊颔首,走到稍远处的支摘窗前,不再多言。

偏殿内静默了一瞬,气氛愈发凝滞,像是要滴水成冰。

李羡鱼立在那,左右看了看,有些不知所措。

她试着解释:“顾大人,临渊他……”

李羡鱼想了想,努力得出个结论来:“他只是有些怕生。”

此言一出,殿内的气氛又是一凝,原本便凝滞的气氛像是彻底结了冰凌。

临渊蓦地侧首看向她,薄唇紧抿,眸色深浓。

稍顷,他淡垂下羽睫,平淡道:“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顾悯之也随之垂眼。

他打开医箱,将一只脉枕放在与李羡鱼相隔的红木桌上:“无妨。”

他道:“臣今日过来,只是为给公主诊平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