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3页)

“他心知肚明我身份或许有异,却依旧肯帮我一把。侠肝义胆,怜贫惜弱。”沈澜一字一顿道:“这便是他与你不同的地方了。”

沈澜语及此处,心中已是大恸,只一字一句道尽心中不平:“他把我当个人看。我便引他为知己,有何不对?”

若是方才,只要她说一句,不过是利用蒙骗杨惟学,裴慎也就不气了。可此刻,她这句话一出口,裴慎已是怒极反笑:“好好好,你引杨惟学为知己,那你我又是什么?”

是什么?自然是主子和奴才。

沈澜本就心头大恸,此刻,更是一字一句怆然道:“我自然是你养的金丝雀,放在房中的摆件,任你打杀的奴才。”

她秉性桀骜难驯,如今终于知道自己是她主子了。裴慎本该高兴的。

可此刻抱着她,一丁点高兴都无,只心里发空。半晌,冷声道:“妾通买卖,本就是个玩意儿,你说得倒也没错。”说罢,竟将她掼在柔软的锦被里,伸手便要去解她衣裳。

沈澜惊怒:“你做什么!裴慎!松手!”

见她拼命挣扎,格外抗拒,裴慎越发焦躁恼火,只单手压住她,神色沉冷,讽刺道:“且安心,我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你既心里头有了知己,我可没兴致。”

沈澜惊惶之下,眼中涌上泪来,只强忍着泪珠望着他。

见她都这般了,竟还如此倔强,半滴眼泪都不肯掉。裴慎也不知怎么的,竟想起了当年在存厚堂,她挨了五杖的样子。

俱是一般的倔。

怎么就这么倔呢!裴慎恨恨起身道:“自己把衣裳解了。”

“你要做甚?”沈澜强忍着哽咽,一字一顿道。

裴慎没开口,只冷哼道:“你是什么国色天香的人物,以为人人都上赶要你身子不成?”语罢,拂袖离去。

见他一走,沈澜只一下瘫软在床榻上,后怕不已。

不过片刻功夫,裴慎便回来了。

他随意取了香凳放在床旁,只将手中笔、墨、砚、口脂尽数放在香凳上。

沈澜微怔,只擦干眼泪,冷冷望着他研墨、化开朱红的口脂。

“你做甚?”沈澜隐有不好的预感。

裴慎此刻不过是怒极反笑,实则心中怒火未泄,闻言便冷冷道:“杨惟学说过,要送你一幅石湖游乐图,是吗?”

此刻的裴慎面容平静,神色淡淡的,反倒叫人害怕,沈澜不欲惹他,便开口道:“他以为我没钱,便想着将画赠予我,好叫我拿去卖罢了。”

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裴慎越恼,只冷冷讽刺道:“他侠肝义胆、怜贫惜弱,我却是个铁石心肠的。”语罢,又冷声道:“将衣裳解了,去床上趴着。”

沈澜微怔,裴慎这人说一不二,既说自己不会做那档子事,沈澜是信的。况且他并无虐待人的恶习。

加之此刻的裴慎着实令人惊惧,沈澜不欲再惹怒他,便缓缓伸手,解开衣裳,趴在了柔软的锦被上,只蹙眉侧头问道:“你到底要做甚?”

裴慎冷笑,只待墨研开,朱红的口脂尽数化开,他便取了一杆小狼毫,饱蘸浓墨,提笔作画。

沈澜趴在锦被上,只觉背上略略发痒。她一时怔怔的,忽然明白裴慎在做什么了。

他在折辱她。她说自己在他眼中是个物件,他便要自己尝尝真做个物件的滋味。

黑暗里,沈澜睁着眼睛,愣愣地望着前方素纱帐幔。

远离父母亲朋,孤身漂泊他乡,两度逃亡失败,前路茫茫未知。是她做错了什么吗?为何会沦落至此?又为何要受此屈辱?明明是个人,却躺在这里,活成了一个物件。

裴慎一笔一笔勾勒着,沈澜只觉自己的尊严一步一步消解着。

对于她这样的人,肉.体的虐待不过尔尔,精神的屈辱却堪称凌迟。

沈澜的眼泪突然大颗大颗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