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页)

“我家的大狗跑丢了,你也见过的,就是那条大黑狗,刚才有些晃神,还以为听到了大黑在叫,嘿!白欢喜一场了!”

那厢,好似终于接受自己咬不到姚水娘的衣角,大黑死心的趴了下来。

它蹲在地上吐着舌头,黝黑的眼里是和姚水娘一样的落寞。

“......汪呜。”

主人,我在这呢,哪都没去。

……

顾昭收回目光,对姚水娘开口道。

“婶子,夜寒天冻,早些歇着吧,狗儿恋家,会寻到回家的路的。”

姚水娘:“哎,但愿吧。”

“不知不觉都这个时辰了,我去歇着了,一会儿还得磨豆子呢,顾小郎当值的时候慢一些,婶子进屋了。”

顾昭:“好。”

她目送姚水娘进屋。

……

屋舍的木门被关上,大黑蹲在顾昭脚边,没什么精神的摆了摆尾。

顾昭想了想,从怀中翻出黄符,随着元炁的注入,朱砂的符文被一道道点亮,似流水一般蜿蜒汇聚。

所谓世人枉费朱与墨,一点灵光即是符。

因为元炁,普通的黄纸和朱砂,顿时成了一道灵符。

最后,灵符在顾昭指尖无火自燃,化为银光点点绽开,一道莹亮的光,倏忽的在大黑脚下亮起。

光约莫肘宽,正好容纳下大黑的身量,一路指向翠竹街姚水娘的屋子。

就像是一条光亮的小路,连接了大黑和姚水娘。

……

顾昭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大黑的毛发,又在脊背上揉了揉,柔声道。

“去吧,想给她的犬牙,大黑自己送去。”

她的手拂过红绳串着的狗牙,一道莹光一闪而过,随即没入狗牙不见踪迹。

做完这一切,顾昭再次将红绳挂在大黑身上,这次,它可以碰触到了。

大黑汪汪的又叫了两声。

眼睛水汪汪似有水雾。

“不许哭!”顾昭故作生气,将脸一板,“我最讨厌哭哭啼啼的人了,大狗狗也不行!”

“没出息模样!”

大黑龇牙:“汪!”

顾昭噗嗤笑了一声,“好啦好啦!”她用力的往狗头上一揉,一边站起来,一边笑道。

“我还是喜欢你说我瘦驴拉硬屎时候的臭屁样。”

她想了想,好笑不已,“神气又机灵!”

“去吧,赵叔该赶来了,回头瞧见该说我偷懒了,我先走了。”

顾昭提着六面绢丝灯,转身走进黑暗。

……

大黑听着梆子声传远,回头看了眼熟悉的院子,脚踩着莹光一路往屋里跑,栅栏,屋门......一切都不是屏障,它面前的光愈发的亮,无数的景在后退......

再一睁眼,大黑已经在姚水娘的梦里。

......

姚水娘睡得沉沉,这是她许多年来,睡得最沉最舒适的一次了。

床榻上,她的嘴角还挂着一抹笑。

梦里,她见到了不见了好几天的大黑,还来不及数落,她就被大黑亲呢的扑到了。

姚水娘畅笑:“哈,哈哈,大黑,你这几天跑哪里去啦?”

大黑不应人,只是热情的绕着人转。

梦里,大黑小小只模样,吃着她拌的豆渣和肉汁儿一点点长大,越来越威风。

她给它揉背摸肚子,带着它晒太阳,它绕着自己脚边转呀转,贪玩的去咬她的衣角。

许是心有所感,她拍了拍大黑毛毛的脑袋,眉眼含笑,没有不许。

阳光暖暖,不大的院子,一人一狗相依看蓝天飘过白云,迎面春风徐徐吹来。

......

清晨,屋外一缕阳光照了进来,正好落在枕畔旁。

姚水娘闭着眼睛,眼角一粒泪划过,晶莹剔透。

她的手慢慢收拢握紧,里头的犬牙有些硌手,她却舍不得松开。

再见了,我的狗狗……

……

这一日,翠竹街抠门又勤快的豆腐娘,十二岁开始磨豆子卖豆腐,十几年来风雨无阻,不到年三十绝不歇的姚水娘,头一次没有出摊赶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