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审判(第4/6页)
伦敦酒馆是陪审团的讨论地点,在同一间大房子里住着所有人,在不同的床上睡着。我们得到了周到的服务,法院人员发誓对我们的安全负责。隐瞒那个法院人员的真实姓名当然没有必要,因为他是那么有礼貌、聪明而热心,同时城里面的人也给予了他很高的评价,他长得很英俊,有一把令人羡慕的黑胡须和一对迷人的眼睛,他说话时的语调总是那么铿锵有力,他就是海克先生。
晚上我们分别在十二张大床上躺下休息的时候,我注意到海克先生恪尽职守地守在门口对面。次日晚上,我睡意全无,刚好看到海克先生在床上坐着,就拿着闪烁的烛火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当他把烛火从我这儿接过去的时候,我们俩的手稍稍碰了一下,他忽然战栗了一下,说:“那是什么人?”
顺着海克先生的目光我看了过去,此时,预期中的人影出现在我眼前,那便是我曾在皮卡迪利大道上看到过的走在后面的男子。我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之后停下来看了看海克先生,他好像对那个模糊的人影没什么兴趣,笑着用愉悦的口气说:“有一瞬间,我觉得陪审员多了一个,有十三个,然而床位却只有这么多,不过我想应该是我的眼睛被月光弄花了。”
我没把事情跟海克先生说,只是请他随我在房间的走廊上走走,因为我想搞清楚那个人影在干什么。最后我看到,人影在其他十二个陪审员的床边轮流坐下,紧靠着他们的枕头,他总是在床的右边坐着,离开时就跨过床,看他的表情,好像不过是若有所思地观察躺在床上的陪审员。然而对于我靠近海克先生床板的动作,人影却好像没看到一般,他在月光照耀之处离开,从高大的窗户上穿过,似乎在一段高耸的阶梯上行走一样。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我得知,不只是我和海克先生,好像昨晚大家都梦到了那个受害者。
现在我可以确信,皮卡迪利大道上的跟在后面的男子就是案件中的受害者,似乎他的认罪证词就使我自然得这么想,然而即使这是事实,我依旧没有做好接受此事的心理准备。
审判到第五天,本案已经接近尾声,对于男子怎样被谋杀,我们有了些概念。卧室里面的受害者画像失踪了,后来在谋杀犯挖掘的地洞里又发现了它,犯罪现场的目击证人被召唤来约谈,因此嫌疑犯被传唤到法庭接受陪审员的审判。当身穿黑色长袍的法庭人员成功地把我叫到法院的时候,皮卡迪利大道上跟在后面的男子马上就在人群里出现,从法庭人员那儿,他拿到了受害者的画像,将之亲手交给了我,并用空洞而低沉的语气说:“那时我还年轻,那时血迹还没有涂满我的脸。”然后,在纪念品小盒中我看到了这张画像,这张画像曾经被我和他给陪审团员参考,团员们一个又一个地看了画像,最后画像又到了我手中,可是事情的真相居然没有一个人能看透。
在房间中,海克先生监督着我们所有的团员,起初我们很自然地对整个诉讼程序进行大量讨论。然而到了第五天,本案即将结束时,案情的完整轮廓已经展现出来时,我们对此事的讨论却更加严肃生动了。有一个教区委员也在陪审团中,我遇到的最蠢的笨蛋就是他,面对最清晰的证据,他却做着最荒谬的解释,还有两个软弱的教区跟班在他的身边。自从陪审团中有了这三个人,他们就异常兴奋,觉得有五百个谋杀犯要由他们审判。当这些笨蛋在大家准备睡觉时小丑般地大声吵闹,那个被谋杀的男子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他在这些笨蛋后面冷酷地站着,在召唤我。然而当我走近他们,准备和他们交谈时,被谋杀的男子又突然失踪了,起初他也用这种方式出现,然而不过是局限在我们被监控的房间中。每当全体陪审员一起出现时,我就会看到被谋杀男子的人头出现其中,当他们交换的审判内容对他不利的时候,他就用让人无法抗拒的严肃表情向我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