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转变(第2/3页)
更何况——严夫子好像觉得她很聪明,是个可造之材,所以每回才会恨铁不成钢。
谢知鸢近日书背得多了,虽说积累量定然比不上多年寒窗苦读的才子们,可策论这一门毕竟瞧的是逻辑数理。
先不提表哥每日都会与她通信谈及近日朝中的大事,她光是每类的大家之作都搜集来背了一两句,足以制成一篇还算出色的策论。
这是因此,严夫子近日看她的神色都缓和了不少,昨日她将课业交上去后,更是被叫到他那提点了一番。
谢知鸢有些心虚,虽然这篇文章确实是她写的不加假,里头一些暗戳戳指桑骂槐之语是她的也没错,但其中不少政见还是表哥的建议......
夫子们的院落就在学堂边上,远远望去可瞧见院里整整齐齐的一排屋子。
院前种了几颗落叶树,原本还残余的几片叶子顺着风刮过的弧度慢悠悠飘辞柯于地上,正巧有一片落至少女脚边,被绛色的毛边靴轻轻踩过。
夫子们也怕冷,除却为学子们上课外,都恨不得整个人都窝在屋内里不要出来。
谢知鸢卷起大氅边袖,推了推院前篱笆处的栅栏,吱呀一声与谈话声同时落下,她一愣,目光避无可避朝院中望去,
先前与她有一面之缘的钟山长才从门扉里出来,他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毛绒绒的毡帽盖在头上,倒是将身上的矍铄得近乎锐利的气息遮掩了一二。
他笑着侧身道,“你小子可真行啊,都无需我教了哈哈哈哈——如今抓了那么多,你又该如何处置呢?”
同他一道出来的男人身姿颀秀挺长,似是才下了朝,穿着繁复的、谢知鸢看不出品级的朝服,
他侧对着这边,闻言掀了掀眼皮子,淡声道,“刑律如何,便如何。”
连带着眼睑处投下的阴影也骤然缩短,
钟莫不禁叹惋道,
“倒是可惜了那些如花似玉的女眷,父兄犯了罪,自己也逃不掉。”
陆明钦未置可否,修长如玉的手轻拢了拢袖口,好似早已预料到般斜着看向栅栏。
一直愣在原地的谢知鸢躲闪不及,对上男人悠悠望来的目光。
谢知鸢已快有一小个月没见着表哥了,如今乍一眼见他,不免感到有些陌生。
陆明钦目光在她不自觉并拢的脚尖处轻描淡写扫了一眼,还没开口说什么,边上的钟莫倒是先一步哈哈笑了两声,
“这不是谢家那小丫头吗?老夫听说——”他眼睛在陆明钦同她之间一个来回,“快成亲了?”
谢知鸢乖乖福了福身子,按捺住比见到夫子更甚的慌乱,乌溜溜的眼睛弯了弯,
“山长好——”
若是不知如何回应,只需笑便行了。
这是娘亲教她的。
钟莫捋着发白的胡子,笑着摆手,“呵——这丫头,怎的如此多礼,”
他说完又看向身边默不作声的陆明钦,这么久相处下来,这小子眉眼惯常如此淡漠,可他心里那点小九九,他哪能不晓得?
想来早在心里觉着他碍事了。
眼瞧着这两人一个紧张地扣手指头,另一个耐心地轻阖下眼皮、等着他离开——
钟莫伤感暗叹,倒显得他是那个棒打鸳鸯、横插中间一脚的恶人了,
何苦啊何苦!
“云梦落今日恰巧是云影先生说书,他特意给老夫留了座,老夫便不在此多留了——明钦,”钟莫看向敛眸望来的男人,沉声道,“莫要忘了将投名状给我一份。”
陆明钦应是,他眉尖微挑,倏忽开口道,“老师届时别忘了来陆府喝杯喜酒。”
钟莫连声应好,一旁的谢知鸢早已尴尬地缩脚,默默垂头看着地上的落叶。
钟山长走后,此处霎时陷入沉默,唯有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动静。
才入冬的风比之秋日的要湿润些,可刮在脸上也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