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4页)

不是欺辱,不是压迫,不是威胁,而是真正一心为民的官差,别说外界,就连百姓自己都觉得麻木了,对一切失望透顶,原来不是这样,一点小小的温暖都足以让他们感激涕零。

他们要求真的不高,可谓是这片土地上最沉默最乖顺最勤恳的一类人,毕生心愿就是能吃饱饭,穿好衣,睡好觉。

所有看见这一幕的百姓心里都挺不是滋味的,大抵是物伤其类,能得到黄玉那是他们之前遭了大难,换他们自个儿是宁愿吃不饱也不想失去自己的亲人。

“唉,都是可怜人,如果不是李仙长,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竟有那样的事,瞧瞧他们一个个人不人鬼不鬼,都给那些世……蛀虫磋磨成什么样了?!”

“你们说,我们这里不会也有这样的事吧?毕竟……天下乌鸦一般黑!”

百姓议论纷纷,就连京都,繁华的天子脚下,酒楼里茶馆里,哪个不在谈今天发生的事。

学子们聚集成堆,脸上火辣辣的疼:“我们都被骗了!我孙某人竟然给那样禽兽不如的东西写颂词,写诗?简直侮辱了上好的笔墨!”

先前胡家自愿献上高产种植法受皇帝褒奖,天下文人交口称赞,一首首诗更是直将对方捧到了天上,现在呢?

当时动笔的人现在只恨自己瞎了眼!

那样的人,不,畜生,他们怎么配!激愤的文人甚至怀疑起其他世族,一个胡家就敢如此作为,那么其他世族呢?他们私底下又藏着什么龌龊事?

朝堂上,一言不发的大臣低着头,甚至不敢去看屏幕一样,可江州百姓的声音那么清楚,又岂是他们能够忽略的。

欢呼声传入耳畔,气氛便越压抑,他们越欢呼,便越是对皇权的挑衅,之前李妩杀了胡家人无异于狠狠打了隋宴骁一巴掌,现在这些百姓的欢呼,就是又一脚。

他脸色铁青,可惜低气压只有朝臣能感觉到,偏偏他又不能直接飞过去,杀了李妩,越看越觉得烦躁不安。

瞥了眼,看见李妩已经开始分发东西,隋宴骁冷着脸:“这些贱民,不就是一点黄玉,真像狗一样,谁给点吃得就对谁摇尾巴,可恨得很!”

朝臣们:“……”

他们一个个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天呐,难怪能做皇帝,全天下还有谁比他不要脸?

隋宴骁全然忘了,他口中那些贱民曾经也是他的臣民,可他又是怎么做的?胡家无恶不作他当真不知道吗?他知道但不在乎,借口无可奈何袖手旁观。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有清白的身份谁又愿意做叛臣?

大臣们心里门清,面不改色的朝拜庆贺:“陛下早日看清这群乱臣贼子之心,也是我嘉朝一大幸事。”

这些人尸位素餐,庸庸碌碌,溜须拍马倒是有一套,只有一个人——张怡,他像跟柱子似得呆立原地,和原先的据理力争俨然是两个极端。

隋宴骁偏偏心里不舒服,张怡抗争他生气,如今死气沉沉地站在那里,他又觉得心慌意乱。

出声问了句,张怡躬身垂首:“求陛下赐臣一副棺材,好叫臣死得其所。”

此话一出,其乐融融的朝堂瞬间沉寂,多少人看着他,悚然一惊。

上位的隋宴骁脸色沉如锅底:“大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天子发怒,朝臣扑通一声,跪得极其利落,只有张怡,干瘦的老头不带丝毫怯懦,洪亮如钟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臣张怡,自幼嗜学,十二初试,为秀才,三年省考,为举人,十八成人之际,连中三元,后得明主提拔,历经三朝,时至今日,已六十有七,到臣这个岁数,已经活得够本!”

说着竟衣袖一甩,纵身离去。

明明是干瘦的背影,可众位朝臣却从他身上看出了几分洒脱意味来。

他走后满座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