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睡觉(第4/6页)

宁恪:“您是……”

老人笑:“我没有娶妻生子,老啦,就给自己找点事情做。那些娃娃还小,不能不读书呀。”

宁恪从他的话中听出一些沧桑的感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点了点头。

这时,间隔一个小时的休息期到了,摄像老师把直播开了。

镜头一切入,就看见宁恪跟老人一起坐在夜空下,给禾爷爷递竹条的画面。

间断一个小时后,弹幕比之前要少了些。

「可算熬过一个小时了。」

「其他人呢?」

「估计其他人还没收拾好行李吧。」

「宁崽坐小板凳的样子好乖哦。」

宁恪给老人递竹条,一边跟他说着话:“那您想办一场什么样的音乐会呢?”

“音乐会啊……”说到这里,禾爷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漫山遍野的唱情歌。当时我的心上人,也是被我的歌声吸引了……”

老人仰着头看天上的星星,沧桑的目光中涌现出一丝清澈的怀念,像是想起了那时风和日丽,山碧水暖的时光了。

那时候啊,他是这九寨十八乡里最俊的后生,心上人是最美的姑娘。他每次赶集回来,都要给她带一身最好看的衣裳。

宁恪下意识问:“后来呢?”

老人笑意淡了些:“后来啊…有一天她跟着亲戚进城,再也没回来。旁人跟我说,她在城里留下,嫁人生子,再也不回来啦。他们都叫我忘了她,可我不信,我就在这里,哪都不去。她迷路了,我等她回来。”

禾爷爷说完,就轻轻弹起月琴。

他的嗓音醇厚又深情,低声唱起:“她呀 不是不回来,只是迷路啦。”[注]

是迷路在那钢铁森林冷冰陷阱里,还是迷路在十丈红尘万里繁华里?

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宁恪深吸一口气,迅速偏过头避开摄像头,缓了又缓,才继续问:“那您的音乐会是唱给她听的吗?”

禾爷爷笑了,那笑容有些腼腆,目光中仍余温润的怀念:“我们的情歌再动听,也就只能在这一方大山里。所以那位林导演来问我的时候,我立刻就答应了,也许……也许她能听到呢?”

弹幕瞬间被[哭哭]的表情刷屏了:

「迷路的那个她,你知道有人等了你一辈子吗?」

「一生只爱一个人,好想哭啊。」

「宁崽好像也哭了哦,眼睛都红了。」

「呜呜呜不行了,这谁绷得住,我也要哭了。」

宁恪:“我知道了。您还有什么要求的吗?您想要什么样的音乐会,我们一定尽力做。”

禾爷爷笑了笑,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脑袋:“没啦。谢谢你,姑娘。”

宁恪被他拍的有点不好意思:“没事的。您这几天有什么想法,尽管告诉我…和我的同伴。”

话说到一半,她又想起来自己对音乐根本不懂,跟她沟通根本没用,只能提了颜云致。

禾爷爷想了想:“我记着导演那会叫你宁……”

“宁恪,都是第四声,”宁恪拿了根木棍,在沙地上写字给他看,“我的名字硬邦邦的,嗯,跟我性格一样,别人都知道我脾气不好。家人叫我可可,这个小名好像柔和一点。”

哦……还有,颜云致叫她小宁。

那个人的嗓音清润干净,有时又有点南方的温柔细腻,叫她的名字是第二声。

「可可真的好体贴啊。」

「没错,我们宁崽哪里硬邦邦了,我觉得她对爷爷好温柔啊。」

「就是,就只有她问爷爷想要的是什么。」

禾爷爷笑容和蔼:“你这名字没什么不好听的。你的同伴,是跟你站在一起的姑娘吧,叫什么?”

宁恪顿了下才说:“她叫颜云致。”

她很少连名带姓地叫颜云致的名字,甚至微信给她的备注都是颜女士。此刻乍一说出来,她忽然觉得这个人,名字的每个字都这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