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第2/3页)

少有人知,张行简不是张文璧的亲弟弟。

十三年前,九岁的张行简被张文璧牵着手进入张家宅门,磕头三拜,记在了张家嫡系名下。

那年,张家父母亡故,张家大郎随后郁郁病逝。张家嫡系只剩下一个张文璧,年少的娘子无人可依,她需要一个儿郎,成为自己的弟弟,帮自己重振张家。

九岁的张行简,便是在那样的环境下,被张文璧从旁系中挑出。

张行简从那年起,就将“张容”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间。

世人会事事将他和张容对比。

病逝的张容不过弱冠,已做了太傅。他与父亲齐名,被誉为“一门双太傅”。他博学多才,温文尔雅,广受世人喜爱。但在他早逝后,世人便不再提他,因他的存在,造成了一桩皇室的丑闻——

弱冠之龄的张容,随父教导年少的帝姬,以及更加年幼的少帝。

风雅的才子,与美貌的少女帝姬,应该有一桩故事。可是挂着师徒之名,那段故事,张家羞于启齿,皇室三缄其口。

随着张家的没落,往事被掩埋,张家人枯寂。十余年后,东京城中不再有一个天真活泼的帝姬,只剩下一个牢牢把控权柄的李令歌。

这些年,空旷的张家院落,只有张文璧姐弟二人守着。

张行简习惯了自己成为家族的唯一希望,习惯自己被人称为“月亮”。但他牢牢记着,在月亮之前,本有过一轮太阳。

那轮太阳早就落山了。

除了李令歌,谁会记得张容?即使是张文璧,在张行简长大后,张文璧也不再提张容了。

然而此时此刻,张行简不得不再次记起张容。

他坐在书桌前,看着自己写的“无”字,又翻开一本曾做过笔记的旧书,从旧书中准确无误地找出一个“无”字。

他盯着与自己所写的“无”字笔法一模一样的那个字,久久不动——

这本书,是张容的旧书。

他意乱情迷的那夜,拥着怀中娘子神志不清的时候,摸到的娘子身上玉佩上的“无”字,确实与他记忆中的笔迹一模一样。

张行简当时的心情,如瞬间被一湖冰水浇灌,周身冷寒。

此时此刻,他静坐屋中,思考着这些:一种本应消失于这世间的书法,为什么会从沈青梧身上看到?

沈青梧遇到过什么人?

那枚玉佩,是谁给她的?

是他多疑了,还是张容的“死”,另有蹊跷?沈青梧知道些什么,李令歌又知道些什么?自己被下药的那夜,是否不独独是男女之间的琐事,而是有其他的阴谋?

这世间,本不应有那么多的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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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再拜访过这几位大臣后,我们便应离开东京,回益州了。”

这一夜,杨肃带着几位将军从外归来,他们提着大包小包,兴高采烈地告诉沈青梧这个好消息。

正坐在桌前捏着领下玉佩出神的沈青梧抬头,淡漠无比地看着他们。

沈青梧不吭气。

杨肃这几日与她话说得多了些,稍微了解一些沈青梧的脾性,他笑着提醒:“将军不置办些东西,回益州分给交好的朋友吗?来东京富贵迷人眼,来一趟不容易。”

沈青梧不感兴趣:“我没有朋友。”

杨肃看她半天,见她没反应,不得不干咳一声:“就算不给其他人,博帅一路提拔您,您不备点礼物给博帅?”

沈青梧恍然大悟。

她学会了。

沈青梧起身,问:“我们什么时候回益州?”

杨肃被她的果决弄得一愣一愣的,答:“上元节总得让兄弟们在东京过吧?过了上元节就该走了,不然就犯了朝廷的忌讳……将军,你这就走了啊?”

沈青梧已经出了驿亭,自然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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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桥门街市,沈青梧从街头逛到街尾,却不知道博容会喜欢什么。她不信任自己的眼光,逛了一圈,也没有擅做主张。